就在那些歹人神『色』晦暗,手握刀柄准备发力时候,苏落云撩开了马车帘子,探头热心肠说道:“既然有盗贼抢了东西,是找官兵稳妥。你们听到了吧,这山丘后有迁西粮草营兵马在『操』练,我夫君领着百十来号人正在训练呢,个个都是以一当十好手。要不……你扯一嗓子,将他们喊过来,帮你们捉盗贼吧!”
那歹人看到苏落云花容月貌先是一愣,再听她说山丘后有百十来号人,不由得凝神望去,只是黑黝黝小山丘遮挡,并不人。
仔细去听……可不是正有人“嘿呦嘿呦”地喊着号子。许是山丘后人在练习用枪扎靶子一类,那声音渐渐由弱转强,不知山后有多少官兵。
歹人们当然不会知道,此时烧砖挖土雇工正好午休完毕,又集合在一起在土丘后面喊号子干活呢。
落云总在这里走,自然知道这些工匠息,时间拿捏得正正好。
现在她故引导着将这些工匠干活声音,往士兵『操』练上引。这些歹人听到,误会得是正正好。
裘振派来杀手不知山丘后面底细,心里不由得一凛——若真像这女子所说,是官兵在『操』练话,那么他们若要强检验马车,或者打杀起来,岂不是要暴『露』了踪,引得那些官兵前来?
且马车上既然是如此貌美官家女眷。素昧平生,她应该不会任凭个受伤汉子上车,污了自己名声!
想到这,那些人迅速交换了眼神,然后调转马头,急匆匆顺着路旁小河追撵了过去。
苏落云马车则毫不迟疑地绕过山丘山路,继续前。
袁惜从马车车窗缝隙里看到了山丘后那些人——压根不是什么官兵!只不过是十几个头发花白老翁,在一起打着赤膊,喊号子挖土打夯……
那一个个瘦骨嶙峋老叟,居然吓退了十几个手一流杀手!
他不由得惊讶又佩服地看着边女子。
这个女人眼睛似乎看不,她——该不会就是韩世子娶那个盲妻吧!
想当初,袁惜听闻世子娶妻,竟然娶了个毫不相配商贾盲女时,心里十分惋惜,暗骂狗皇帝糟践人!
给如此英杰才俊,居然配了残废商贾『妇』人!
以至他在准备新婚贺礼时给得敷衍,在路边随便就买了套瓷器相送。
没想到,今日他终得韩临风妻子,是在这样生死攸关关卡下。
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女子,竟然在这么短时间里,巧妙地利用了周遭一切,算无遗漏地吓走了那些穷凶极恶杀手追兵……
这个女子……真有眼疾吗?
想到这,袁惜都顾不得后背疼了,伸出手来,在苏落云面前晃了晃。
香草原本就因为个五大粗男人挨着大姑娘坐,有些不乐。
一看他竟然这般无礼地试探大姑娘,香草登时来气,伸手一推道:“哎,干什么呢你!”
结果她这么一推,袁惜背后箭又往里进了进,他疼得两眼一翻,这次彻底昏了过去……
香草吓傻了,颤音低声道:“大……大姑娘,我杀……杀人了!”
落云伸手『摸』了『摸』他鼻息,扬声道:“怕,应该有救!快!去军营找世子,再将郎中找来……
当袁惜再次醒来,已经是躺在了凤尾村那处小宅子里。
他后背箭已经被韩临风请来郎中起了出来,并且在他昏『迷』时候,已经灌下了汤『药』。
只是依着他份不好出现在军营里,是韩临风就将袁惜暂时安置在了凤尾村。
韩临风正坐在床边,看袁惜睁开了眼,便问道:“怎么样?伤口疼吗?”
袁惜一看到韩临风,立刻激得伸手抓住了他手腕:“韩世子,我可算找到你了!”
他不顾伤口会不会裂开,立刻迫不及待地低声说了大哥曹盛目前窘境。
韩临风虽然一早便知道了曹盛受伤事情,可没有想到大哥如今竟然已经失了自由,完全被部下裘振『操』控,情况如此岌岌可危。
说完曹盛情况后,袁惜找到了一旁放着李包,从里面衣服夹层里掏出了夹着厚厚银票账本,将它递给了韩临风。
韩临风低头翻了翻,慢慢抬起头:“这是义军生息命脉,你确定要交到我手上?”
袁惜说道:“大哥以前曾跟我谈论过义军将来出路。大哥起兵,只是为了收复被异族侵占故土。可是随着队伍壮大,越来越偏离他初心。他时常怅惋,日后义军若不受控,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成为荼毒天下百姓利器……现在大哥担心已经要一步步成真了,他让我将这账本交给圣德先帝子孙,是希望世子您力挽狂澜,避免这最糟糕一步。当初投奔义军来,有许多是十六七岁热血少年,怀揣着救国复兴故土梦想。大哥不希望他们『性』命被人当成封王称帝垫砖,死得不明不白,要被人骂成反贼逆党……”
说到这,袁惜顿了顿,又道:“有,就是大哥实在放心不下大嫂和女儿曹佩儿。尤其是佩儿那孩子,简直是被裘振『迷』得神魂颠倒,非他不嫁!”
韩临风挑了挑眉:“怎么?这个裘振长得一表人才?”
袁惜看着韩临风脸,缓了缓说道:“他是被诛灭九族吏部侍郎裘坤庶子……他母亲是当年波国进献美姬……”
说到这,韩临风便懂了,因为他母亲是当初波国进献美姬之一。
原来这个裘振和他一样,都是带了些异域血统,自然生得是轮廓分明,带着样俊美。
当年魏惠帝得了波国进献美女,但是为了不搅『乱』正统龙嗣血脉,皇帝欣赏了一遍后,一个没留,都分赏给了诸位臣子以示厚爱。
当年裘坤得了一个,不过生下孩子因为血统不够纯正,便被他送往了乡下。
后来,裘振卷入了凌王叛『乱』事件,由此犯下诛灭九族之罪,没想到,那个被送到乡下孩子逃过一劫,最后成了气候,便是现在义军副统领裘振。
据说那裘振因为裘家覆灭,便逃亡处,曾投到山匪处,凭借天生聪慧胆大,绿林起家,招兵买马逐渐壮大。
现在这个裘振,打得是国仇家恨旗号,借着大魏这几年朝□□败,不聊生,一心要改天换地。
一旦曹盛没有利用价值,势必会被这个心狠手辣裘副统领除掉!
袁惜说到这里时,又是幽幽长叹一口气。
在他看来,从某种角度说,裘振与韩临风生平际遇倒是有七成类似。
当年韩临风在北地闯『荡』那几年,因为打仗骁勇,善千里奔袭,一举成名。
只是韩临风碍份,不愿在人前显『露』真面目,他和部下都戴着铁铸面具,当时被人称为“铁面军”。
韩临风则被称为“铁战神”。
可惜如此骁勇铁面军却是昙花一现,只在北地出现不到两年,便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只有曹盛和袁惜等极少数人知道“铁战神”底细,更知道那位铁战神在不久之后,就要入京为质,这才不得不离开北地。
不过裘振自从在义军里树立起威望后,听闻了铁面军当年风光事迹。
他觉得曾经“铁战神”威名响亮,是命人打造了黝黑铸铁面具。
在最近几次杀敌战时候,裘振跟着他属下都是戴好面具之后,再上阵杀敌。
以至有很多听闻过铁面军威名将卒都误会了,以为裘振就是几年前那个在沙场上屡屡击退铁弗人骁勇战神。
顶着铁战□□头,裘振在义军里愈发一呼百应。
用袁惜话讲,裘振这孙子不愧是土匪出,不光抢劫财物,连人战功和威名都抢占据为己有!
韩临风以前对裘振其人只是初步了解不甚其详,现在听了袁惜介绍,不由得挑了挑眉『毛』。
他倒没想到,自己当初带着心腹侍卫在北地肆率『性』,击退铁弗人那段轻狂经历,倒是给裘振这厮做了嫁衣,被他利用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