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一听,也起哄道:“阿柯兄弟,也教教我呗!”
平日里的元书祎话少人冷,其实很多人都有些怕她,但是看她耐心教宋洋的时候他们又觉得这个少年其实很好相处。
“这个小兄弟看起来很受欢迎呢!”一道明媚的女声响起。
军营里何时有了女子,众人都往声源望去,元书祎听到这个声音身体一僵,木然的回头,看到了披着淡粉斗篷的褚南星!
褚南星神采奕奕的与她对视,元书祎将头一偏,看到了她身边的秦砚辞。
少年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军营:“这位是丞相府的大小姐,以后便是新兵营的军医。”
褚南星仰着头,气势很足道:“我是褚南星,大家若是哪里受了伤,或者是头疼脑热都可以来找我,多晚都可以!”
梁远惊讶道:“丞相府的大小姐怎么能来当军医?”
赵昌河鄙夷道:“军医可不好当,上面怎么派来个富家女?”
“昌河这就是你的偏见了。”孙冉铭道:“谁说女子不能来当军医了,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赵昌河立刻反驳道:“这跟信不信任有关系吗?”
“大小姐……”宋洋嗫嚅道:“好漂亮啊。”
元书祎:“……”
秦砚辞看着人群中身姿挺拔的少年,偏头对王武道:“重点培养阿柯和他身边的的几个新兵,尽快确定进入冲霄营的名单。”
“是。”
没有时间再等了,要尽快培养出一个能镇守房州城的将领:“三日后我要回一趟西凉,年后回来安排镇南营的交接。”
褚南星来的第一天的晚上就有好些士兵去讨药看病,这些不过都是幌子,近距离瞧一眼丞相府的大小姐才是真目的。
元书祎等到很晚才找到跟褚南星单独相处的机会。
“解释。”
褚南星整理着药箱:“也没什么,姐妹我讲义气,来军营照应你罢了。”
元书祎冷酷无情:“大可不必。”
“清禾蛊不能根除月信,以后每三个月来一次,虽然量不多,但是在军营还是不方便啊。还有那个易声虫,每个月都要服用一次才能维持男声。”
褚南星说着说着便来了火气:“同时服用清禾蛊和易声虫,我看你也活不了几年了!我若不来你怎么喝补汤缓解毒性?”
元书祎连忙转移话题,歪头道:“你怎么说服丞相答应你来做军医的?”
褚南星摊手:“我抱他大腿说我爱秦砚辞爱得不可自拔,爱到夜不能寐,一定要来军营陪着他,就这样磨了他两个时辰他就答应了。”
元书祎沉默良久:“你的借口有损你清誉。”
“这有什么,京城喜欢他的姑娘多得是,我这借口是最合理的了。”褚南星完全不在乎:“难不成跟我爹说我要去军营实现我有朝一日成为神医的远大抱负,还是说我要来陪你?”
元书祎垂眸道:“多谢。”
褚南星搓了搓鸡皮疙瘩:“你矫情什么?!我本来也不想在府里待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想出门闯荡江湖了。”
“对了。”褚南星拿出一个红漆雕花的盒子,放在桌子上:“这是景昱让我给你带的莲花酥、马蹄糕,还有一些蜜饯。”
元书祎垂眸看着那个糕点盒,没有动:“若是下次你先见到他,帮我谢谢他,但是我不喜甜食,这些,你吃吧。”
褚南星为糕点打抱不平:“景昱知道你不爱吃甜的,特地嘱咐糕点师傅少放糖。他可想你了,怕你在这边疆吃不好穿不暖……”
“你来的正好。”元书祎生硬的转移话题:“我现在有一个忙找你帮。”
褚南星撇撇嘴,不再说刘景昱的事,但是对于元书祎的求助还是很感兴趣,兴奋的眼睛里像装了星星:“是什么是什么?要不要穿夜行衣?我们是去劫富济贫还是去教训恶霸?”
元书祎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着她:“你先给你自己治治脑子吧,话本看多了吧。”
她想洗个澡,行军匆匆,元书祎来到军营只找到两次洗澡的机会,她快要受不了了。
元书祎带着褚南星避开守卫来到了山下的河流旁,褚南星目瞪口呆:“啊你疯了吧!大冬天在河里洗澡?”
元书祎二话不说就解衣服:“山那边有温泉,所以这里的水没有结冰,不是很凉,可以忍受。”
“那我们去泡温泉呗!”
“没那个时间,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帮我看着,有人来就学乌鸦叫。”
大小姐为难道:“乌鸦太不优雅,百灵鸟行不行?”
元书祎挑眉看她:“你叫一声我听听。”
“额……呱?”
元书祎深吸一口气:“你我各退一步,布谷鸟行了吧?”
“行!布谷!”
月光照得河面波光粼粼,元书祎轻轻下水引起一片涟漪。
就算有温泉调和,冬日里的河水还是寒冷刺骨。
元书祎全身冻的发麻,但还是坚持清洗身上的污垢,将府嫡女就算落魄到灭门,就算要将自己当做男子压榨,骨子里的高傲还是丢不掉,她到底是忍受不了脏污。
身后传来细微轻响,这是踩在雪地里不可避免的声音。
元书祎微微偏头,看到了踏着月华而来的少年。
她微微皱眉,用后背对着他:“秦帅。”
褚南星你这废物!
秦砚辞看着河里背对他的少年露出的后背,他的背上伤痕很多,有剑伤鞭伤,左侧肩头还有挖出箭头的伤。
他才多大,秦砚辞记得少年军籍册上写的是十七岁,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而且这些伤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原来秦帅有赏月的爱好吗?”元书祎不动声色的继续往身上撩水,她知道以秦砚辞的角度看不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秦砚辞轻飘飘道:“原来你有大半夜洗凉水澡的爱好吗?”
元书祎故意说得暧昧模糊:“没有,我只是有些燥热,都是男子,秦帅懂的。”
秦砚辞一时语塞,移开眼睛不看他:“差不多得了,当心惹了风寒。”
“你转过去,我穿衣服。”
秦砚辞抱起胳膊,懒羊羊道:“都是男子,有什么看不得的?”
元书祎眼眸黑了几分,话里带了挑衅:“我怕大帅自愧不如。”
“是吗?”秦砚辞声音微凉:“比过才知道。”
元书祎不说话了,固执的背对他站在水里不动。
两人一个站在水里不动如松,一个站在岸边好整以暇。
最终还是秦砚辞退了步:“我背过去,你上来吧。”
“当真不看?”
“有什么好看的?”
元书祎这才小心翼翼的上岸,一出水身上更冷了,她用冻僵的手拿着岸上准备好的布巾擦干身上的水,迅速穿好衣服。
头发虽然是绑起来的,但发尾还是沾到了水,她看着乖乖背对她的秦砚辞,道:“大帅当真是来赏月的?”
“不是,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喜欢出来散步。”
元书祎走到他身边:“所以散完步睡得更香吗?”
秦砚辞看了她一眼:“更睡不着了。”
元书祎缓缓道:“失眠的原因有很多种,情志不调、多思忧虑、饮食不节,大帅是哪一种呢?”
“大抵是……多思忧虑吧。”
少年将军,天之骄子,是什么忧思让他睡不安稳呢?元书祎不方便问,也没兴趣知道。
两人不约而同并肩走向军营:“大帅为国为民,夜不能寐,我心中敬佩不已。”
秦砚辞看着她:“你敷衍的很真诚。”
元书祎轻声道:“聪明人看破不说破。”
“吾乃愚人。”
“大帅聪明绝顶。”
第二日晨跑后,元书祎便找了个空闲一脚踹开了褚南星的军账:“大小姐,您能靠谱点吗?”
褚南星正在玩一只兔子,看见元书祎不悦的眼神立马将兔子抱在她眼前:“战利品!我昨日躲在树后的时候看到了兔子,追了好久才抓到的,你大小姐厉害吧?”
元书祎磨了磨牙:“今晚开荤。”
“残忍!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账外响起了浑厚的号角声,元书祎转身离开:“走了,要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