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珠四周,脚下一刻不停，从低矮的围栏下箭步回到木屋后方，轻落地。

透过门缝到屋内没有异状，她才按照暗号扣响木门。三短一长。

房内安静一瞬。

门很快开。

一个男喊一句：“小英小武,外面玩一会！”

连珠跨进门内时,两个孩子的影正没入门后。

“你想清楚？”男问。

简陋的木屋里,男女老少或站或坐,听到这句话，都向连珠。

连珠也着他。

这些，算是她最亲近的朋友，也是族中仅剩的不愿听命于连狼的族。

“杀连狼，算我一份！”

不等众脸上迸出喜『色』，她又说，“我要提说清楚，干掉连狼，我谁都没有把握，我不想带着大冲出送死。”

她的话，在场所有都很清楚。

老族长一脉被连狼设计,非死即伤,否则连狼也不会这么为所欲为，如今族中连狼族群一独大，以他的力,根本不能之对抗。

连珠再厉害,可双拳难敌四手。

何况连狼『性』格阴狠,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不会轻易『露』面的。

“那我该怎么做？”

连珠顺势说：“我现在就有一个计划，你可能不会同意,但有这个计划在，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她后的男忍不住出声：“你说话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说吧，什么计划？要能除掉连狼，我第一个跟你！”

连珠着大眼神里的希望，深吸一口气：“这次我能平安回，是两个外族救我——”

“外族！”

听到这三个，所有的脸『色』骤然大变！

连珠对他的反应早有预料，沉声道：“听我说完！”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一个年长的白发男站起，怒气冲冲地说，“我也不想听！我烈猿族的，绝不外族勾结！”

越是年长，对外族的敌意越根深蒂固。

连珠颈下青筋鼓动，肌肉有片刻暴涨，冷声低喝：“连鸣，坐下！”

她走到木屋中央，环视着这群疲惫的族，“我走进这个领地，走进这间屋子，我反复问自己，这里还是烈猿族吗！你的样子，广场上大的样子，连狼已摧毁烈猿的意志！”

房间里沉默着。

“祭坛圣地被连狼当成行刑场，把鲜血当成烈猿献给天神的祭品，你宁愿由这样的当烈猿的族长吗！”连珠握紧双拳，说话掷地有声，“老族长是烈猿的头脑，却被割头示众，你亲眼着，难道头脑也被割下吗！清楚，跪在那里等死的，他是烈猿的族，为烈猿流过血汗，最不该落得这样的下场！”

角落里忽然传一声抽泣。

连珠过。

“我儿子就在祭坛……”男抹一把眼睛，愤恨地说，“他拼死守护领地多少次，现在是想为老族长收尸，就被当成叛徒处以火刑！”

“我记得他的字，记得他每一个的样子。”连珠过在场的一张张面孔，“我一同降在烈猿族，本该是最亲近的，连狼却把族群之外的当成畜，想杀就杀！他不是烈猿的族，他才是烈猿的外族！”

众眼里填满仇恨。

连珠说：“再畏首畏尾，下一个被处以火刑的会是你，也会是我。”

年迈的连鸣还有举棋不定的犹豫：“可他毕竟是外族……”

“外族不会杀我，连狼会。”

连珠着他，“你怕死吗？”

她接着问：

“你死后，你的呢？

“你的里，有女孩吗？

“她会长大，会长到十三岁吗？”

—

半小时后。

沈苍第三次从包裹里取出最后的灵石，递给江云渡：“你布的什么阵，消耗这么大？”

江云渡道：“这是你的选择。”

沈苍着他在纸上画出阵法各处节点：“这些够吗，我上没。”

江云渡语气未变：“我知道。”

闻言，沈苍微顿，视线转到他的侧脸：“你故意的？”

江云渡不答，摆手将图纸和灵石一并挥至连珠。

沈苍失：“这里面有给你买甜点的钱。”

江云渡他一眼。

沈苍转而说：“不过灵石就是用花的，花完再赚。”

听到这，连珠不好意思地说：“麻烦两位恩。”

沈苍说：“都是江叶青的功劳，谢他吧。”

连珠下意识向江云渡。

江云渡道：“依此阵各司职，不可擅动。”

连珠点点头：“明白！”

她正要转，忽然记起什么，脸上欲言又止。

沈苍出她的迟疑：“我和江云渡不会离开这片竹林，也不会『插』手。你的内部纠纷，还是让你自己解决吧。”

被他一眼穿，连珠羞愧地低下头：“谢恩体谅。”

可时间紧迫，她不及多说什么，就带着东西匆匆离开。

她走后，沈苍和江云渡回到竹林内侧一个竹制矮棚旁。

矮棚高度到他腰下，宽度也勉强支持一坐着，深度倒足够，里面铺着竹席，是临时休憩的好地方。

沈苍席地倚坐在竹棚左侧，把矮棚里的竹席让给江云渡：“坐。”

江云渡负手而立，道：“快。”

沈苍问：“连狼回？”

他的地图上还没有显示，江云渡的神识一定比他覆盖的范围更广。

江云渡道：“嗯。”

沈苍抬臂搭在屈起膝上，倚靠在后，闭目养神：“那就等吧。”

竹叶在微风下哗啦响几秒。

“为何留在此地。”

沈苍说：“有些事，别帮不，能靠自己。”

江云渡着他：“你想回凡间？”

沈苍睁眼，抬眸和他对视：“怎么这么想？”

江云渡道：“回答我的问题。”

沈苍唇边意浅淡：“我想回的不是凡间。”

江云渡问：“不是凡间，又是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