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本章开始，是我在大学时代写的一部中篇小说。当时尚未踏入社会，幼稚在所难免，情节皆为虚构，书友一哂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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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一天深夜，我醉醺醺地在朋友赵武家打麻将，也不知打了多少圈牌了。几个哥儿们眯着眼睛，哈欠连连，但牌局还漫漫没有尽头。

几个兄弟都是烟鬼，人人烟不离手，一晚上抽个两三盒也是常事。满屋子浓烟滚滚，就好像失了火。有个兄弟的女朋友见过一次这种情形，曾抱怨说，这烟雾满能呛死两只哈巴狗，三只波斯猫。

“叮铃铃……”

一个手机突然响了。平时打牌的时候，大伙儿都是把手机放在牌桌旁边的茶几上。赵武探过头去一看，笑道：

“治平哥，是李媛大小姐找你呢！”

说着把手机递给了我。我吸口烟，接通电话，有点漫不经心地说道：

“哎哟，李媛大小姐呀！这么晚了，找我有何贵干啊？”

“高治平，你在哪里？在干嘛呢？我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手机里传出一阵急促而清脆的女孩声音，声音很甜美，可是似乎竟带着哭腔。

我刚才还晕乎乎的，听到这里却一下子清醒了，忙问道：

“我在朋友家打牌呢！你有什么急事不成？”

李媛很不满地说道：

“刚才我到你家找你啦！都凌晨1点多了，你咋还不回家？你妈正跟我数落你的一条条罪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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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头“嗡”一下大了好几倍似的，急忙站起身，走到了另一间屋里，问道：

“什么？你现在在哪里？还在我家吗？”

那边幽怨地叹了一口气：

“唉！我就坐在你家的沙发里，等着你这个死鬼呢！我也真是傻了……”

我着急得不禁眉头拧了起来：

“我的天啊！你疯了吗？你就不怕让人知道了咱们的事吗？”

李媛却不以为意，咯咯笑道：

“怕什么？大丈夫敢做敢当嘛！……咱们既然都那样了，还怕别人知道？你看我一个弱女子，都豁出去了，你还怕啥？……我只问你，刚才咋回事？怎么你的手机死活打不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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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谁让我胆大包天，招惹了人家李局长家的这个大小姐呢！我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个么，谁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信号不好吧。——你可别光吹大话了，真要让你爸知道了咱们的事，不捶你才怪呢！教训你一顿倒也无所谓，我可就惨了！不给开除了才怪呢！——奥，有个朋友说了，刚才他嫌大家打牌不集中精力，偷着把大家的手机都关了几个小时，这会儿才刚打开呢！”

李媛冷笑道：

“哼！真面目暴露了不是？你咋这么容易就软蛋了？当初你不是牛皮得很，吹得天花乱坠、天罗地网、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就差说天底下天老爷是老大，你高治平就是老二吗？”

我呵呵笑道：

“那是！我高大侠一向柔情侠骨，铁血丹心，义薄云天，什么时候怕过外人？不过话说回来了，你爸也不算外人啊，自家的人我反而就有些怵头了。不管咋说，咱这事儿不能公开太早，否则很不利于咱俩关系的发展，也难以软化你爸妈的态度啊！说到底，我还不是怕害了你吗？”

要是李媛站在跟前，我就要拍着胸脯说这番话了。

李媛叹了一口气，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

“得了吧，高治平，你就别耍贫嘴了，快回来！我有要紧的事和你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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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媛把电话挂了。我怒气冲冲地放好了手机，指着张刚的鼻子喊道：

“刚子，我说你怎么回事？干嘛把我手机关了？这种玩笑可开不得！要是李局长要车用，找不到我可咋办？你小子要再这样胡闹，我可得好好修理修理你了！”

张刚嘿嘿笑道：

“治平哥，好不容易周末打个牌了，你就饶了小弟这一遭儿呗！还不是因为平日里打牌你事儿多，电话一聊就十几分钟，姑娘们跟你聊起来没个完，多耽搁哥几个打牌呀！”

赵武在一边拍了一下张刚的肩膀，笑道：

“你呀，还不是为了多捞点治平哥的钱啊！咱这伙哥们里，就治平哥的钱来得容易点，还不就是来赏给兄弟们一点酒钱吗？”

王刚接话道：

“是啊是啊，我听人家说，情场得意就会赌场失意，可我现在还真不信这个邪了，治平哥这一晚上，也没输几个钱啊！”

看我还在瞪眼，余怒未消，张刚油嘴滑舌地说道：

“行啦，治平哥，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我以后绝对不干这种糊涂事儿了，就算您借给我几个脑袋我也不敢了！”

张刚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凑到了我的面前，点头哈腰地道歉，一脸谄媚地假笑。我最看不惯他露出的这种小人相，简直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我挥了挥手，让他一边去，沉声道：

“行了行了，我今儿就饶恕你了，以后可千万别再搞这些幺蛾子了。指不定还是赵武那小子教唆你使坏的呢！我知道你这小子一向还算心直脸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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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刚憨笑起来。赵武也在一边嘿嘿地笑着，并未否认我的说法。

张刚从那包软中华烟盒里敲出了一支烟，递给我，然后掏出打火机，动作很利索地给我点着了烟。

我狠吸了一口，对桌子上还在等我参加牌局的几个哥们说道：

“行了，兄弟们，今晚我确实有事，恕我不能陪大伙儿玩了。我今晚上挣的这点钱，大伙儿平分了吧。要不行，就打电话让小发子来补缺打牌？依我说就算了吧，其实也不早了。今晚咱们就散了，大伙儿早回家歇歇去，兄弟媳妇们说不定都在指着咱祖宗八辈子的脊梁骨，骂咧咧呢！”

大伙儿纷纷站起身，有人打起了哈欠。

赵武笑道：

“又让大哥破费了！行，哥先回去吧，我们再玩一会儿就散。你可别被李大小姐累坏了身子啊！自从被李千金瞄上，这几个月整个都瘦了一圈啦！再瘦可就脱形啦！”

张刚也笑道：

“哈哈，看来这给局长家的大千金加班的活儿，可也真不轻松啊！大哥可悠着点儿呐！”

哥几个都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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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上外套，换了鞋，向外走。张刚屁颠颠地过去开了门。我走出门外，又回过身来，把头伸进门内，一脸严肃地说道：

“哥几个，这事儿还不定怎么发展呢！千万得给我保密！谁要是在外面乱传，真让李局长知道了，我可要吃不了兜着走啊！我要是倒了霉，兄弟们也没啥光沾。都给我把嘴上上把锁啊！”

赵武等人立马收敛了笑容，异口同声道：

“高大哥，我们不傻，一定都会守口如瓶的！”

我这才放心地下了楼，启动宝马轿车，一溜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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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刚到我住的楼下，就发现我家客厅里灯火通明。整个小区里所有住户都熄了灯，安安静静的，只有我家像是在过年熬夜。

我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刚进去就吓了一跳：李媛竟然窝在沙发里哭鼻子呢！活像一个十二三岁的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样，一抽一抽地啜泣。

我妈坐在旁边，无奈地劝说着李媛，一只手里拿着条干净的毛巾，时不时给李媛擦一擦泪。我妹妹也在客厅里来回穿梭着，端茶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