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
李三秀打来电话,让李大李去车站接妈,李大龙赶紧开车去了。
“我在车站,妈在哪儿?”李大龙问。
“妈说在车站广场,下了车,等你半天了,”李三秀说。
“知道了,”李大龙说着,挂了电话。车站上人多,李大龙往广场走去,看到妈站在广场上向这边张望,他走了过去。
“我下了车,包里装着玉米种子,提不动,有个小伙子帮我提到这里,”妈说。
“我还以为车十一点钟到站,”他说着,提起包往车那里走去,包很沉,他一看里面有两袋玉米种子,妈跟着李大龙往前走。路上堵车,走走停停,妈说先去李三秀那儿。
他们来到李三秀那儿,把包放在李三秀那里,妈先休息一会儿。
“您来的时候怎么不打电话?”李三秀问妈。
“你二姐把我送到路上,我上了车,她回去了,”妈说。
“您包里提的什么?”
“李小龙说买点玉米种子,我在家里买上带来了。”
“他自己不会在这里买,大老远的从老家里往来买?真是的?”
“我先走,车还在路边停着,不敢交警过来了,”李大龙说。
“你走,妈在我这儿。”
李大龙出来,开车回来,张招弟问:“你把妈拉到谁家了?”
“李三秀家。”
“你不会拉来?把妈扔到李三秀家,你就回来了,你把妈拉来吃饭。”
“给李小龙提的玉米种子,妈说去李三秀那儿,我就拉去了。”
“妈心劲大的很,心里一直惦记着李小龙,让他自己在这里就买了,大老远的从老家往来买,把李小龙惯的,她死了,看李小龙怎么办?自己的事不办,妈非要给办?”
“就是。”
“你下午还过去?”
“不过去了,李小龙肯定过来,把妈接上就走了,种玉米都迟了,他还急着拿玉米种子。”
“行。”
“妈还拿来了李小龙的低保证明。”
“让你给跑着办廉租房?”
“到时候再说,”李大龙说。他没事干,心烦的很,哪有时间跑着去办廉租房?天暖和了,正是干活挣钱的时候。
“阳阳微信上说考个证,让打钱过去报名,和同学约上一起报名考证。”
“考就让考去,念书的时候多考几个证出来,工作了就没有时间学习了。”
“你看你的手机上也发来了微信吗?”
李大龙一看,自己的手机也发来了微信,他说:“你给回复,他想考就考,家里支持,不要担心钱。”
张招弟回复阳阳。
“卡上钱不够怎么办?”张招弟问。
李大龙没有吭声。
“我们问李三秀借几千块钱?”张招弟问。
“上次借的钱还没有还,不能借了。”
“再问谁借呢?问张家宝借,不行,妈刚完,他花了不少钱?”
“就是。”
“问吴姐借?”张招弟自言自语的说:“也能行,就是觉得次数太多了,不好意思?”
“下个月给还钱?”
张招弟想了想,猛然说:“这个月底租房子的说给房租,房租打来了就还给吴姐,先问吴姐借几千块钱?”
“行。”
“用视频给吴姐说吗?”
“发微信说,都在吃饭,视频别人都能听见。”
张招弟用微信给吴姐发了短信。
“店长在微信中问,各部门员工谁是退伍军人,失业人员,困难户等,报上名来,”张招弟看着手机说。
“你也是失业人员?”
“我要是失业人员,哪所有员工都是失业人员?”张招弟说:“助理小刘当了三年兵,是退伍军人,报了名字。”
“吴姐是工人,应该是失业人员?”
“应该是,”张招弟说:“吴姐应该看到我跟她借钱,怎么还没有回话?”
“可能还在吃饭。”
“应该忙着打秤,没顾得上看手机,”张招弟说。正说着,来了微信,是吴姐发来的,说明天早上就把钱带来,张招弟在微信中谢谢吴姐。
“我上班,员工都说我怎么不说话了?经常来的顾客也说我怎么变了个人似的?平时来,一楼就能听到我的声音,现在听不到了,说我不吭声了。”
他没有吭声。
“吴姐说我脸还肿着,好好休息几天,都说我脸肿着,你看我脸肿着吗?”
“你还没有从悲哀中走出来,缓过神来?”
“谁不想妈?我能高兴的起来吗?”
他没有吭声。
“吕经理怀孕了,员工说她又请假了,这几天休息,”张招弟说。
“刚刚升了店长,怎么会怀孕了?太不是时候了?”
“就是,半年产假,别人来顶替她,怎么刚结婚的时候不要孩子?”
“要是刚结婚有了孩子,现在升了店长,就平步青云了。现在,有了孩子,得好好照顾孩子三年,以后不知道又怎么样?别人在顶替她,再把她刷下来怎么办?”
“就是,现在的年轻人不知道怎么想的?刚结婚不要孩子,就要等条件好了要孩子。等你条件好了,想要孩子又要拖累你的事业,耽搁你的前程。现在的人都往上扑,巴不得找个机会把你拉下去,自己上任,节骨眼上你怀孕生孩子,机会就少了。”
“这几天都没有见她上班,说是请假了。”
他没有吭声。
李大龙手机响了,是村部魏平平打来的。
“你房子盖不盖?这是村上最后一次危房改造,你盖不盖?”魏平平在电话中问。
“还没有确权?”李大龙问。
“就是房子盖了确权,你要是盖房子,就回来一趟,来村上。”
“盖三间房吗?”
“你自己盖,还是包出去盖?自己盖,花钱少;包出去,花钱多,”魏平平说:“你回来了,村上跟你说。”
“行,我下星期回去。”
“好,挂了。”
他挂了电话。
“村干部怎么说?”张招弟问。
“说回去一趟,盖不盖房子?说最后一批了,”李大龙说。
“要是交钱就不盖了。”
“不盖,住宅村上收回去怎么办?先盖上,肯定国家出一部分钱,自己掏一部分钱。”
“要我说就不盖了,还要花钱。”
“去了,看村长怎么说?”
“你啥时候回家?”
“下个星期一。”
“你回去了,我怎么办?”
“非回家一趟。”
“我给吴姐说了,吴姐说我一个人晚上害怕,我说不是,我妈刚完,我想我妈,吴姐说让你回去就赶回来。”
“就是。”
“你回去肯定不可能当天赶回来,住一晚上,第二天来,”张招弟说:“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后天我休息,赶晚上七点钟盘点赶回来?”
“你是说头天回去,第二天赶紧回来?”
“那样我累得很,也不行,要是等到五、七念经的时候,我们一起回去。”
“主要是住宅确权,回去看村上又怎么安排?”
“哪就回去一趟?”
“你怎么还没有给阳阳打钱去?阳阳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怎么钱还没有转过去,同学都去交钱了。你赶紧给你打过去,你在家里干什么?”张招弟打来电话说。
“知道了,”李大龙说着,挂了电话,赶紧骑车去银行打款。他还以为阳阳不着急,想着慢慢给阳阳打钱,一看时间都快三点多了。他把钱给阳阳打了去,出来,市场对面的烂尾楼又动工了,听说以前的开发商在澳门赌博,欠了几个亿跑了,被逮捕了。烂尾楼抛了几年了,外露的钢筋都锈了。现在,一家大公司接过来收尾,人,机械都在里面忙着。他也想着赶紧要找活干,不能耽搁时间了。
他转到另一条街上,看见刘建设在那儿补鞋。
“你怎么从这里来了?”刘建设问。
“我刚给阳阳打钱去了,”李大龙说。
“一个月打多少钱?”
“一千二百块钱。”
“一年也花不少钱呢?”
“嗯,那一片烂尾楼又动工了。”
“不知道哪个公司又去干了?”
“听说是一家四川公司在干?”补鞋匠说。
“那样的活千万不要干,牵扯很多事情,债务问题,拆迁问题,听说谁干把房子顶给谁,没有钱,”刘建设说。
“就是,有的拆迁户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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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年的损失费,麻烦事,”补鞋匠说。
“你也还没有活?”刘建设问李大龙。
“没有。”
“陌生人的活不要干,活干了,上哪去找人家有钱去?手机号一换,你连人都找不见。”
李大龙笑笑,说有事先走了。
“你到哪里了?”张招弟打来电话问。
“马上到家了,”李大龙说。
“你在哪里吃饭?不了去我家吃饭了?”张招弟说:“村上刚打来电话说住宅确权,你去一趟。”
“知道了,我回家,下午过去。”
“不去我家了,你在街上吃点饭。”
“知道了。”
“好,挂了。”
李大龙挂了电话,车到站,坐了中巴回家。
下午,李大龙来到村部,村部办公室里人不多,都是来签住宅确权的,签了就走。
“你来了,”魏平平坐在那儿问李大龙。
李大龙点点头。
“你空台子盖不盖房子?”
“不知道村上怎么盖?”
“你要是盖,你想自己盖房子就自己盖,盖好了,镇上来人验收了,就给你补钱;要是不想自己盖,镇上按排施工队来给你盖,我这里有文件,你拿一份看一看,”魏平平说着,从桌子上一摞文件中拿了一份递给李大龙,李大龙坐在那里看起来。魏平平又忙着让其它村民签字,忙完了又问李大龙:“你盖不盖房子?”
“盖,”李大龙说。
“写个申请,”魏平平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和笔,递给李大龙。
“怎么写?也没有样本?”李大龙问。
“我说你写,”魏平平说。
李大龙爬在桌子上,魏平平说,他写。写完,递给她。
“你自己盖,还是让施工队盖?”她问。
“让施工队把上面补给的三十多个平米的房子盖了,政府验收了,我再盖。不然,搅和在一起,质量不好了,就赖村民掏的钱少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一塌糊涂,左右推脱责任。”
“镇上来人验收,验收不合格不给付钱。”
“前几年给低保户盖的房子,椽子细细的,瓦是次品,水泥标号小,水泥地面没有一年就起皮了,房顶还漏雨。钱花了还受气,政府是好心,施工队日鬼呢?政府好心,让下面人把好心当驴肝肺了,”一个村民说。
“这回严,盖不好,验收不合格,不给付钱。”
“我盖三间,”李大龙说。
“我们三家合起来盖,组成一个班子,”另一个村民说。
“自己盖,盖好一点,也能住人,不然,施工队来盖,盖不好,还要反修,麻烦死了,”村民说。
“就是。”
“我自己盖。”
“行。”
“再也没事了?”
“没有了。”
“我走了,”李大龙说着出来了。
他给张招弟打电话,说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