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
李二秀进来。
“你今天干什么去了?”李二秀问。
“没有干什么去,”李大龙说。
“你穿的新新的衣服。”
“今天冷得很,刮着风,我加了件衣服。”
“冷得很,我还以为你盖房子呢?”
“没有。”
“要谢土呢?找阴阳谢土,还要五谷杂粮。”
“我还没有准备。”
“玉米都开始施肥了。”
“给水了?”
“给水还早,你玉米田里打除草药了吗?”
“还没有。”
“赶紧把玉米田里的草除了。”
“嗯。”
“我准备给玉米施肥,得几天。”
“我除草药买来了,用你的喷雾器打药。”
“我明天早早给你拿来。”
“嗯。”
“马兰也在基地上干活,还说你放炮了,可能盖房子。”
“没有。”
“我去田里看玉米长得怎么样?”李二秀说着,出去走了。
李大龙开车出去,他看见路上停着辆电三轮,车上放着肥料,裁缝和女人在田里施肥,看见李大龙车过来,电三轮挡着路,他上来推车让路。
“你干啥?”李大龙问。
“我给玉米施肥,”裁缝说:“我以为你没有在家?”
“在家。”
“台子还没有动弹?”
“你的干柴挪完了没有?”
“我的还没有,我儿子回来了,用挖机把我的树墩吊到我车上,我给你腾掉。”
“你儿子开的挖机?”
“嗯,专门在村里拆危房,今天回来了,我让他把树墩转掉,你盖房子。”
“行。”
“我赶紧施肥去,”他说着,赶紧下田里去了。
李大龙开车把水泵修了回来,背上喷雾器去打药,马兰抱着孙子走过来。
“你干什么去?”马兰问。
“我打玉米田里的草,”李大龙问:“你干什么去?”
“我去田里看一看,也准备施肥。”
“我药打了,过几天再施肥。”
“能行,水下来还早呢?”
马兰说着走过去了,李大龙打完要药,天气一直阴阴的,还刮着风。李大龙担心,晚上下一场大雨,药就白打了。他打开手机看手机上发来的天气预报,说今天到明天多云,李大龙才放心了。
李大龙开车出了村子,到了镇街上十子路口,大清早,街上人很少,就看到有个熟悉的妇女站在路口,戴着口罩,是蒋木匠的老婆吴月珍,她两只眼睛望着李大龙的车开来,就招了一下手。李大龙把车靠路边停下,她问李大龙走哪里?李大龙说走县城,她上了车。
“你走哪里?”李大龙问。
“我走小儿子那里,”吴月珍说。
“你在县城买了房子?”
“我哪里有钱买房子?是小儿子买的,说家里冬天冷的很,住到城里暖和,有暖气。”
“就是,现在村里的人都这样,冬天住在城里,夏天回来忙农活,去城里领孙子,孩子也照顾了,回来,田也种了,两全其美。”
“就是,张招弟在市里,你怎么回来了?”
“村上打电话,说危房改造,问台子盖不盖房子,我就回来了。”
“有房子住,还操哪个心干什么?盖上房子又没人住。”
“胖墩说自己盖。”
“胖墩昨天就下基础,他老爹操心给盖房子。”
李大龙一听,心里矛盾起来,自己到底盖不盖,盖,一动弹就花钱;不盖,万一政策一变,台子让收回去了怎么办?毕竟根在村里,如果没了根,心就跟坐在车上一样,漂浮不定,四海为家,没了方向。怎么办?镇上补的钱根本盖不起房子,自己的掏钱。这几年挣钱不容易,马上给儿子买房子,娶媳妇,把钱都投到盖房子上,难道让儿子打光棍,租房子住一辈子吗?想想都可怕。人到中年,没有钱,能怪谁呢?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可悲!可悲!
到了县城,吴月珍下了车走了。
张招弟打来电话问:“你今天干什么?”
“我刚上街来,”李大龙说。
“房子盖不盖?”
“我算了一下,盖房子得花十几万。”
“胖墩盖不盖?”
“胖墩盖房子,他老爹操心盖。”
“你意思让施工队盖?”
“施工队去盖,反正镇上补的那点钱,让盖去。”
“施工队盖的房子怎么样?村里给盖了几户,你没有去看看?”
“看了,反正门,窗都小。”
“不是低保户,怎么给盖?”
“镇上补的少,按平米算,多出来的自己掏,盖两间,补两万元钱。”
“你看,想盖就盖,不盖就不盖,挂了。”
李大龙挂了电话。
李二秀过来。
“还没有盖房子?”李二秀问。
“没有,”李大龙说。
“我以为你准备盖了。”
“让施工队盖去,几间房子。”
李二秀没有吭声。
“明天给玉米施肥,”李二秀说:“你玉米田的草打药了,剩下的要也没有把苹果园里的草打一下。”
“也没有剩药,一亩田打了两喷雾器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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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亩田一喷雾器药,两喷雾器药把玉米都打死了。”
“草多,每次都两喷雾器药。”
“你是裹脚老太太走路,小步慢慢打药,”李二秀说:“走快就打过去了,我一喷雾器药,一亩田都打不完,还剩那么多。”
“苹果树实心虫也要打一下。”
“你用洗洁精把喷雾器洗一下,就能打果树。”
“嗯。”
“别人田里的玉米都施肥了,我也要赶紧施肥。”
李二秀说着走了。
李大龙开车出去了。
这几天,天气一下子又冷了,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柳树枝叶长长的披在那里,象女人的头发,随风飘动。枣树,槐树也绿了,身上都长满了刺;苹果树,杏树都挂满果实,都大拇指大了,吃到嘴里,又涩又酸。天有不测风雨,无论天气有多恶劣,各种树木都忍受着,玩强的活着,一动不动。不象人,天冷了,还能到避风处躲一躲,树木就不行,死死把根扎在地下,吸收着地下的水份和营养,供树木,枝叶抵挡暴风骤雨,严寒酷暑,只要树杆不被压折,树身永远往高长,往大长。既然大自然生育了它们,大自然再冷酷无情,再恨它们,也不至于致它们于死地。只是狠狠扇它们一记耳光,就是要告诉它们,要挺住,更加玩强的活下去。只有经历风雨,严寒酷暑,才能活下去。不然,就跟鲜花一样,经不起折腾,就活不长久。人也一样,吃的苦中苦,才能人上人。
狗咬着,李大龙走出屋子一看是蒋木匠走进院子里。
“我喝口水,”蒋木匠说,直直往屋里走。
“没有水,我正准备压水呢?”李大龙说。
蒋木匠走进屋里,缸里干干的,水桶里也没有水。
“连喝的水都没有,喝口水连水都没有,”蒋木匠说着,又提起了水壶,水壶里是以前的水,可能都变味了。李大龙赶紧说:“好几天的水了,不能喝了,有面汤。”
“面汤拿来我喝,”蒋木匠说,看来渴极了。
李大龙赶紧把锅端来,蒋木匠端起锅来就喝。一口气把半锅面汤喝完,嘴角流的面汤溅到地上,看着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