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二)
“村上打来电话,我也没有接”张招弟说。
“危房改造,村部见土坯房就拆,拆了屋里东西往哪儿放呢?光知道拆,低保户给盖两间房子,不是低保户的自己盖,谁有钱再回去盖房子?本来没有钱,拆了又不给盖,怎么办?五间土房子都拆了,哪么容易盖起来?村上让我把东西搬出来堆到院子里。用帐子盖住,一天两天能行,一年两年怎么办?难道就那样堆在那里?危房改造,就知道拆房,后面怎么办?嘴一张自己盖去,动不动拿镇上的命令,强行拆房,哪改造怎么说?”李大龙说。
“拆了拆,看他们怎么拆去?这回赶紧找个出租车开,阳阳马上找对象了,看你老东西怎么给买房子娶媳妇呢?”
李大龙没有吭声。
“阳阳明天就走学校了,我和你去取钱,把学费打到阳阳卡上,学费一万块钱呢?”
“明天再取钱。”
“明天我上班,今天一起去取钱。”
“我取出来了。”
“你啥时候取的?怎么不给我说?偷偷取钱?”
“上次房租到了,我害怕房东来了要钱,早早准备。”
“你现在干啥事不跟我说了?敢偷偷取钱,不让我知道?好!这回我挣的钱我自己存,谁挣的钱谁花?”张招弟问:“取了多少?”
“一万元钱。”
“你就不挣钱,取的花老底,看以后日子怎么过?”
李大龙没有吭声。
“手机导航不会,让阳阳教你,支付款了什么的?不要阳阳走了,你什么都不会?跑出租车怎么办?”张招弟说。
阳阳在玩游戏,听见张招弟说,让李大龙把手机拿过去,教他怎么用手机导航,支付款。
“先不能找出租车,看公租房在哪里?再找车,”张招弟说。
李大龙没有吭声。
“吴美丽说公租房没有那么容易就能轮到,天天要守在市民大厅。老张申请了公租房,人多,老婆天天守在市民大厅,才选到自己想要的房子。她说你闲着,天天去市民大厅守着,”张招弟说。
“公租房少,申请的人多,又经济实惠,应该多盖这样的房子,满足老百姓城市生活需要。老城打工的人多,公租房缺少。象你上晚班,回家也不方便,应该在市中心多盖公租房。”
“上班的人都离单位近租房子,谁跑到远处租房子?在郊区的人,家远了没办法;外地来打工的,就近租房子,跑到远处租房子,谁又不是傻子?”
“星期一,我先去市民大厅排队。”
“我下午班,早上我和你一起去。”
“行。”
“你早早把阳阳的的学费给打到卡上,还有找出租车跑车的事抓紧,我也问问我同事,帮你找一下车。”
“我还得回一趟家,把车审了。”
“不审不行?”
“不行。”
“那就得回去一趟。”
“嗯。”
“阳阳,你早上去你奶奶那里,你上学,你奶奶也没有给你钱?”张招弟问。
“她哪来的钱呢?”
“丫头有钱,她怎么没有钱呢?”
都没有吭声。
“公租房要下来了,都不要吭声,搬进去也不要说,”张招弟说。
“嗯。”
“吴美丽说我们搬家,要洗泥呢?”
“能行,只要你掏钱,请一桌。”
“肯定掏钱,”张招弟说:“听说,公租房住五年,可以申请购买,房价按政府价购买,还要把五年的租金也算进去。我们租五年,就买下来。”
“户型不好。”
“就我们老俩口,能住就行,给谁看呢?”
“申请公租房的人很多,不行了等下一批,总能够等到。”
李大龙没有吭声。
“几点的火车?”李大龙问阳阳。
“晚上九点钟的,”阳阳说。
李大龙看了看时间,还早,准备把车擦一下。他把车开来,去厨房提了一桶水,看见阳阳背起背包,手里提着一个包。
“你背包干什么?”李大龙问。
“走呢?八点钟到火车站,”阳阳说。
“你不是说九点钟的火车?”
“九点钟火车就出发了。”
“我还以为我们九点钟到火车站,八点钟再走。”
“八点钟就要到火车站。”
“那就赶紧走,路远呢?”李大龙说着,放下水桶,和阳阳出来,开车往火车站赶。还好,今天是星期天,不怎么堵车,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火车站。下了车,天黑下来了,李大龙说送阳阳进火车站,阳阳说自己一个人进去就行了,有同学在那里等他,不让李大龙送她,他只好开车回家。
他回来,张招弟还没有下班,他就坐在屋里看电视。
张招弟很晚才回来,超市盘点。
“你送阳阳去火车站了?”张招弟问。
“嗯。”
“给买的路上吃的东西怎么没有拿?”张招弟看着桌子上的东西说。
“说天亮就到了,拿了一点点吃的。”
“我在超市给阳阳发了微信,怎么没有回微信?”
“他几个同学一起,没啥事可能就没有回?”
“你给卡上打钱了没有?”
“明天打。”
“你找车了没有?”
“资格证下来了找。”
“这回你不赶紧挣钱,阳阳结婚,买房子没钱看怎么办?”
李大龙没有吭声。
“明天早上,我们俩早早去市民大厅排队挂号,要是能弄到公租房,这里的桌子,床都不要了,重新买新的。我把公租房都装修好,买组新沙发,厕所按个淋浴器,天天回来洗一回澡。这里连个淋浴器都没有,全身热的都没法洗澡,去了,最先厕所里按个淋浴器。这里的东西都不要了,反正那里也放不下,你把该拉的拉回去,”张招弟高兴的说,她好象已经分到房子了似的,想象着把房子设计好,住进一个舒适的房子里,对她来说是梦想,梦想实现了,哪是最高兴不过的事情了?
“拉回去也没地方放,房子让拆了,东西都让腾出来堆在院子里,这些东西拉回去又往哪里放呢?”
“哪我就卖了?”张招弟说:“公租房一下来,我们就赶紧告诉房东,不然,一天几十块钱的房租呢?”
“就是。”
“早早睡,明天早早起。”
两人睡了。
第二天,早早起来。
“开车去市民大厅,还是坐公交车去?”张招弟边洗脸边问。
“坐公交车去,反正九点钟上班,”李大龙说。
“让七点半就去排队挂号?”
“谁说的?”
“上次去市民大厅,窗口工作人员说的,我听得清清楚楚。”
“哦,哪就赶紧走?”
两人出来,来到路上公交站点,等了好大一会儿,公交车来了,两人上了车。
“张招弟,”有人问,张招弟回头一看,是以前一起上班的同事,两人遇见,相视大笑。
“你干什么去?”张招弟问。
“我去医院,”同事问:“你干什么去?”
“我去市民大厅。”
“你还在超市干?”
“嗯。”
“吕方方还是经理?”
“是的。”
“还叶子麻的很?”
“嗯,怀孕了,也准备不干了。”
“怎么了?”
“一生孩子,就干不成了,”张招弟说:“产假半年,超市再调来个经理,她再来,怎么安排呢?她也为难,上次她对我说,再干几个月也不干了。”
“店里走掉的人也多?”
“走掉的人多,还说准备又要裁减人呢?反正不好干了。”
“你今天休息?”
“我下午班。”
“哦。”
同事到站点了,告别张招弟下车了。
“这哪里有医院呢?”张招弟隔着玻璃望着外面问。
“中医院,妇幼保健院都在这条街上,”李大龙说。
他们来到了市民大厅,门早开了,进出的人很多,两人赶紧进去,上了五楼,来到大厅。里面已经来了很多人,有的人坐在椅子上;有的人围在刚进去的服务台桌子旁。两人走到服务台桌子跟前,看见围着的人用手机扫桌子上的二维码,李大龙拿出手机也赶紧扫了一下。
“还没有到时候,扫不出来,”有人说。
果然扫不出来,张招弟也扫了一下,也扫不出来。
“八点半才开始挂号,才能扫二维码,”有人说。
“我还不会手机挂号,怎么挂号?”张招弟问旁边的人。
“你来干什么?”
“办公租房。”
“我也来办公租房。”
她一问才知道,这里围着的人都是来挂公租房号的,谁挂号排在前面,谁就有机会得到想要的公租房。一套公租房,十几个人都想得到,只有挂号排在最前面的人先得到,后面的别指望了。所以,每个人都怀着同样的心情,不露声色,但都紧靠在二维码牌子跟前,生怕轮不到自己了。全市这么大的地方,才一批出来
(本章未完,请翻页)
十几套公租房,却来了几十号人扫码挂号抢房子,每个人的心情是怎样的?想都想的到,焦急万分,心情复杂,纠结,表面平静,心中却波涛汹涌,都期望自己能得到想要的房子,再就是看运气和手快了。
时间到了,都开始扫二维码,张招弟也扫了。可是,填了身份证,姓名,一按提交,却显示失效,慌了,赶紧又重新扫了二维码,还是失效。李大龙又赶紧用手机扫了,也是失效,好多人都说失效。有人说二维码机子可能有问题,是不是坏了?过了一会儿,有人说挂上号了,张招弟扫了,也挂上号了,排号在六十位。
“哎!看来没有希望了,前面那个女人排号第六位,也是跟我要的同一套房子,是人家的了,”张招弟失望的说。
“我们看的那个小区不是有两套房子吗?”李大龙说。
“我是第六十名,前面肯定还有跟我们一样需要那套房子的人,能挨到我们呢?”
“就是。”
“不过,万一没有跟我们要同一套房子的人呢?还是有希望的。”
九点钟到了,工作人员开始喊号选房子,挂到前面号的人都依次排队站在窗口前,翻本子,选房子。二十名以后的,排都不用排,直接坐在那里看前面的人选房子,知道排也是白排,知道没有了自自想要的房子。张招弟坐在那里,象泄了的皮球一样,没力气了,看着窗口排着长队的人。李大龙走到窗口前,看选房的都选的哪里房子?有的人把本子翻一遍,看没有自己合适的房子,就走了;有的选上房子,签名字,按手印。
“我们看的附近的那个小区里有两套房子,都有人选走了,再没有了,”李大龙走过来对张招弟说。
“谁选去了?”张招弟问。
“就那两个人,”李大龙指了指填写申请的两个人说。两个人走过去,他们在填写申请。
“你没有白跑路,选上了,”张招弟问那个女人。
“我几个月了,才选了套房子,”那个女人说。
“就这么难?”
“还有跑了一年多了,才选了一套房子。”
“我只能选那一片小区房子,房子离单位近,其它小区太远了,”张招弟问:“那栋楼高十几层呢?我看上面还有好多套空房子,为什么都不登出来?让大家选呢?”
“人家一批一批出名单,一批十几套房子,又不全都登出来让你选,要那样选就好了?”那个女人说。
“哎!我们轮到下一批了,远处的又不敢选,选了再退出来不住,今年就再也不没有机会选了,还是不选了。”
窗口喊了张招弟的号,她走过去,工作人员拿出了一个大本子,让张招弟选最后三页的,她一看,没有近处的房子,只好放弃了。
“下一批名单什么时候出来?”张招弟问工作人员。
“两个星期后,”工作人员说。
“哦。”
两人出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