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听云沉默,没有立即答应。
裴铮看得眼皮直跳,虽然无法控制身,有最基本的反应。
殷长夏简直是在当场训狗!
一顿鞭子一颗糖吗?
刚刚给糖果,殷长夏果然板起脸:“你不放我的朋友进来的话,那我们只能是敌人。”
裴铮:“……”
!很!气!
这只鬼用的,可是他的身。
像自己的身,在殷长夏驯化那样。
江听云脑子陷入混『乱』当中,时而失控,时而清醒。可周围的蜘蛛的确在迅速爬走,雾气变得更淡,几乎薄如烟缕。
唐启泽终于能够看到殷长夏的身影,仍旧无法进来。
他担忧已久,总算是松一口气。
唐启泽正打算想办法进来,可领地侵犯,依旧让江听云浑身紧绷。蜘蛛的确没对准殷长夏,纷纷爬到那边。
唐启泽一转身,瞧见自己身后的树枝上,吊着一只头大的蜘蛛:“啊啊啊——!”
他吓惨。
江听云无所释放的杀意和凶狠,忽然转移到另一边。
殷长夏:“唐启泽,我没事,你先出去。”
唐启泽:“……”
纵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殷长夏都这么,唐启泽便很快退出雾圈。
殷长夏宛如恶魔般低昵,展现着自己的无害:“他很弱,威胁不到你。我很弱,我威胁不到你。”
裴铮扯扯嘴角,狗屁的不强。
江听云似乎想将手指放到殷长夏的脸上,这一举动引起宗昙的不快,那刺人的杀意快要溢出。
宗昙原本觉得,江听云失去记忆,算报仇没意思。
现在看到江听云的举动,还是令宗昙不爽,周围的气温都低好几度。
可真是仇旧恨。
殷长夏没有让他触碰到自己,后方一只想要袭击的水猴他击毙。
雾圈消失以后,不光是唐启泽能够闯进来,对于这些c级怪同理。
江听云的手指微顿,喉咙深处发出咕噜的响。
明晃晃的写着‘饿’。
殷长夏:“……”
外面忽然传来一惊呼:“快!之前分批袭击另一棵巨树的水猴,现在围过来!”
殷长夏猛地看向外面,注意飞快转移。
他艰难的爬向巨树,想借由一定高度,看清外面究竟什么情况。
然而刚一行动,江听云便先一步,借着身后的纱,将殷长夏带到巨树上方。
这些纱是用来绞杀别人的武器,上满每一寸都沾染血腥,还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保护的事情。
而这一次,偏偏这么做。
只因对象是殷长夏。
殷长夏内心有些触动,眼神望向远方。这雾圈呈现椭圆形,没有扩散得太远。抵达足够的高度后,殷长夏便看到不远处的东西。
毁掉一棵巨树后,它们变得更加凶躁。
b馆的地面仍在震『荡』,每个人的神经都想压上一块巨石。
耳旁不断响起提示音。
[是否使用载?]
这都快成为惊悚的背景音!
殷长夏嘴角抽搐,询问起游戏:[能否查看江听云的饥饿值?]
[载功能已展现。]
[住户其二:江听云(半鬼王)。]
[危险程度:s。]
[饥饿程度:-10/100(非常饥饿,处于自我觅食状态,甚至已经自食,不喂饱即将暴走)。]
[好感值:x/100。]
饥饿之前不是还有3吗?
怎么一转眼,成-10?
游戏度询问:[是否使用载?]
殷长夏的面『色』微沉:“吵死。”
能吃的只有鬼,这些可是怪,根本不一样!
想到这里,殷长夏忽而想起唐启泽解出的那本仆人手札。上面水猴吃下许多路易莎的灵魂碎片,所以才会受路易莎影响。
殷长夏眼神跳动着危险的光,忽然想到一个办法。
底下的唐启泽和郑玄海看到这一幕,浑身都紧绷起来,算是已经快要耗尽,得为自己活下去而往前冲一把!
如果心理承受能小一些的,恐怕要绝望。
时瑶:“怎么办?要继续杀水猴吗?”
可她手里的符纸已经不多,到底该怎么办?
时瑶万般焦急,刚才至少还有灯光,可现在都暗下来,怪会变得更加凶戾,她们会更加动!
唐启泽和郑玄海将目光放到那边的殷长夏身上,静静待着他的指令。
殷长夏拿出巨树之心,淡淡绿光犹如萤火虫,萦绕在他身边。
周都是黑暗的,只有殷长夏的身边发出一缕熹微的光芒,整幅画面美得不像是在恐怖游戏里。
水猴注意到那边,开始大面积的朝着殷长夏的方向涌去。
[是否使用载?]
如果旁人在这里,还真的无法对付吃下无数灵魂的水猴,那些碎片构筑它们,驱使着它们。
殷长夏半阖着眼,稠羽般的睫『毛』,在淡淡萤火映衬下,像是刷上一层绿『色』。
[是。]
巨树之心为诱饵,水猴疯狂涌来,犹如江海之势,要将殷长夏吞没。
[扣除阳寿一个月。]
[扣除阳寿一个月。]
[扣除阳寿一个月。]
……
无数音响起来,水猴的身里,无数灵魂碎片一个个的从它们内涌出,巨树之心带领着那些碎片,犹如黄泉路引。
水猴的身迅速干瘪,『毛』发在缩短。
唐启泽:“竟然在……退化?”
唐启泽震惊万分,他刚才解出的仆人手札,以及巨树之心,给他们一线生机!
碎片集成一颗颗的球状,那是曾经撕裂的亡魂!纵然无法真正恢复如初,还是初步组合到一起。
殷长夏:“你们谁能得到,这些是谁的。”
这是对宗昙和江听云的。
他没有指定喂养给谁,只是先奉上一盘大餐。
江听云首先有所行动,无数纱伸展开来,要掠夺那些‘食’。
饥饿感快要将他吞没,在吃下第一颗的时候,江听云一直忍耐的饥饿感,在这一瞬间抚平。他满带餍/足,经历过自食和长久的忍耐,这一口才会如至上美味那样,令人沉『迷』。
[好感度+1。]
然而并未到江听云继续行动,鬼火忽然间亮起来。
走出雾圈的宗昙,终于可以从右手出来,一身刺目的红衣,算周围满是黑暗,依旧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宗昙眼『露』杀意,比江听云更快的掠夺。
江听云正要去找第二颗,宗昙的鬼火烧个干净。
烧不给。
他总有种,这是殷长夏使用载凝结而成的,不能给别人的感觉。
江听云要吃其他的,宗昙管不着。
这些……
他要!
江听云缓缓仰起头,终于和宗昙面对面。
宗昙恶劣的:“各凭本事,谁让你鬼使用过度?”
宗昙默认殷长夏的做法,厉鬼的本『性』本来是掠夺,殷长夏不算违反约定。
他并没有主动喂食江听云。
宗昙比他更快的行动起来,不知自己无形间,已经对殷长夏生出占有欲。
江听云有些委屈的看向殷长夏:“啊……”
宗昙:“他不会喂你,他和我做过约定。”
殷长夏:“……”
怎么有炫耀的感觉?
重字在‘和我’上面。
宗昙手指间窜起蓝『色』的火苗:“江听云,你连失去记忆,都是这种令人恶心的样子。一昧朝主人摇尾巴,算卑微,不会得到你想要的,你不是已经经历过一遍?怎么,还想来一次?”
听到宗昙的话,江听云突然刺激到。
他度陷入记忆碎片带给他的一系列负面情绪。
努算计一切后,毫无所得的绝望。
他是能得到一些实,无法得到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宗昙是故意刺激他,那是对当年那件事情的报复。
江听云选错人。
自私凉薄的夏家人,卑微不会接受他们。
有可能……
宗昙把目光放到殷长夏的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殷长夏不会。
如果殷长夏生在他们那个时候,至少不会带给他们那样激烈的痛楚,许之后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然而这个念头仅有一瞬,又让宗昙恢复原本的模样。
贪恋温暖,便是臣服的开始。
他宁可不要。
“我可是厉鬼啊。”
宗昙笑得恶劣,“我早已经是厉鬼……”
本来注意着水猴群的殷长夏,忽然听到宗昙的音。
殷长夏猛地朝着宗昙望去,看到过宗昙某些记忆的殷长夏,突然间和宗昙的感情同调。
他竟然能理解宗昙的意思。
此刻是厉鬼,活着的时候是厉鬼,没有任何区别,反正都是人厌弃、惧怕。
殷长夏的心脏有些酸疼,好像做梦之后的那种感觉。
大约使用五次右手鬼骨后,他和宗昙融合得更深吧。
殷长夏的心情变得极差。
[好感度+1。]
[好感度+1。]
[好感度+1。]
随着喂食的进行,水猴已经退化成d级,乃至e级怪,只剩下最后几只在苦苦支撑。
鬼骨短时间内提升身素质,他小心的抵达树下,拿起手里的武器,开始冲向水猴群。
唐启泽和郑玄海已经待许久。
见到殷长夏行动,他们迅速冲入水猴群内。
雾圈里看不清到底发生什么,只是时不时有瘆人的绞丝飞出,他们之前都看见过宗昙,并没有那么惊讶,只是依旧恐惧罢。
水猴群比之前更快的消灭,殷长夏拽起其中一只尚未退化的水猴,手里的剪刀锃亮。
他笑得『露』出小虎牙:“你『毛』太多,不好搞肉……”
水猴:“!!!”
叽!
惊恐的反倒成它。
之前殷长夏当成铲子的剪刀,沾染许多泥土,能看着这么吓人。
使用这么凶残,算殷长夏拿着一片树叶,唐启泽都觉得会有人吓到。
唐启泽叹口气,开始专心致志的对付起其余水猴。
不到十分钟,水猴只剩下零星的十几只。
殷长夏已经成功得到食材,耳旁不断响起好感值+1的提示音,他朝着里面望去,那些雾气到现在都没有散去。
殷长夏拧紧眉头,不知道里面到底怎么样。
轰——
突然一巨响,传到殷长夏的耳边。
他连忙赶进去,发现巨树枯萎的地方,已经凹入进去,而原本该在里面的江听云,已经不知消失到何处。
殷长夏:“江听云呢?”
宗昙:“逃。”
殷长夏:“那他吃到几只?”
宗昙表情充满冷漠:“最初的那一只。”
殷长夏:“……”
这不能怪他。
不过宗昙太霸道,江听云本来鬼缺失,打得完无法还手。
看来这两人仇很深。
江听云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宗昙一定不会放过他。
宗昙:“在想什么?”
殷长夏脱口而出:“你。”
默默把‘和江听云’个字吞回去。
宗昙漂浮在半空,忽然间凑近殷长夏,极具压迫感和威胁『性』。
如若自己和活着的时候有什么区别……
厉鬼会更加放肆。
雾气渐渐散开,巨树之心重回到殷长夏的手中。
唐启泽『露』出喜悦,他们终于渡过这次的危机!
然而正回头,便瞧见巨树枯萎大半,上方干枯发脆的树枝,无法承载其重量,半棵树皮都撕裂开来,即将倒在殷长夏和宗昙的身后。
而他们两人,完没有在意这些。
他们危险的对峙着,身后因树枝倒下,而扬起一片灰尘。
那些干枯叶片上的『露』珠,一同撒过来。
宗昙:“我过,动用鬼骨的代价,你如果承担得起,使用第五次。”
殷长夏的右手已经完不能动:“是这样?”
是这样?
宗昙:“今后每天两个小时,你的身都会是我的。”
这已经比殷长夏预估的好上太多,他毫不示弱的对宗昙:“我既然使用,做好这个准备。”
听这话,宗昙突然沉默。
殷长夏平日『插』科打诨的,可重要时刻,从不退缩半步。
宗昙的眼底酝酿着某种风暴。
他『操』控着鬼骨,落到殷长夏纤细的脖颈处,带着强烈的杀意:“你不怕我这么做?”
殷长夏吞咽着口水,滚动的喉头,好似轻轻挠一下呈现鬼骨状态的右手。
的确是害怕。
可这样的动作,像是在拿喉头挑/逗对方。
宗昙有短暂的失神,注意到手上的触感。
宗昙忽然间想起,之前江听云三番两次想要抚『摸』殷长夏的脸,拿下他脸上的喜面,都没有成功。
是殷长夏自己躲过去。
宗昙本来是打算让殷长夏尝一尝什么叫做害怕,毕竟殷长夏最近好像越来越得寸进尺。
然而本该掐住脖颈的右手,忽然落到殷长夏面颊的喜面上。
他没有躲。
这样的举动,大大取悦宗昙。
许是不肯服输,许是想稳住他,这些都不重要。
至少江听云的时候他躲,而自己触碰时没有躲。
所有水猴的消灭,诅咒已消。令身后巨树上的枯萎叶片,在重伸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为绿『色』。
而宗昙和殷长夏站在正下方,宗昙用手指挑开殷长夏脸上的喜面。
喜面重重摔在地上,仿佛坠落的地方不是地面,而是两人的心海。
巨树之心的淡淡萤火照亮殷长夏的脸,仿佛两人是生长在蓬勃爆发的生命之树下,洗去一切负面与黑暗。
这一秒的惊艳。
以及在这种环境下,蛊『惑』引导的,某种感情的快速萌芽。
宗昙眼神晦暗,听到自己的音:“我为什么总是无法对你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