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蛋。”萨迦严肃地点点头，“伊尔玛敲开一只，成了太阳；再敲开一只，成了月亮；第三只破碎，化作漫天星辰；第只破碎，却是空的，没有蛋清，也没有蛋黄，只有蛋壳，形成了卡勒瓦的大陆；剩下的五只金蛋，分别化作海底间的万物。”

“伊尔玛失望异常，直到最后一只，那也是最膨胀、最坚硬的一只，怀着希望，心翼翼地敲开它——初代的海神、繁衍者、金身主神卢诺塔尔就坐在里面。那后，卢诺塔尔创立了第一代神系，此后的每一代，海神是众神中的主神。”

“我是第二代的海神、庇护家庭之神，也是第二代的主神。”萨迦说，“所，第二代的诸神尽皆远去，只剩下我，苟延残喘地留在这里……等待着我最终消亡的那一天。”

他静默半晌，打开了最后一道大门：“神庙的宝库到了，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等等！”冲动之下，云池抓住了萨迦的『毛』皮，“你说的是真的吗？神会死去，你也会……你也会死？”

萨迦转过脑袋，看到云池固执地瞪着眼睛，牢牢地盯着他。

“人类的寿命，其实短暂。”萨迦笑了笑，温柔地说，“你别怕，就算我找不让你回家的方法，我也会陪着你。哪怕你的灵魂也去往陀涅拉，去到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我一直在你身边。”

云池紧紧攥着温暖的绒『毛』，不愿松手，他咽了咽喉咙，声音微微发颤：“你有久……我的意思是，你有久……”

遥远的记忆翻腾上来，一去不回的父母，抚养他长大的管家，离开的朋友识之人……人这一生到底送别少爱，命运才肯罢休？

他们在空『荡』『荡』神庙中互对视，空气中，唯余朦胧微妙的神香暗暗涌动。萨迦没有再开口，云池看着他，忽然有些泄气。

他意识到了一件事，萨迦是一位正在衰亡的神明，在他心里，身的结局黯淡无光，和云池的分别注定来到，他见得太，听得太，失去得太，他所经历过的时间，亦是云池难想象的天文数字。云池就算把一辈子押在这里，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他无法挽留萨迦步入消亡的步伐，也不能长长久久地他在一起……

他深吸一口气，一甩脑袋，甩开那些伤春悲秋的念头，眼睛亮若明星，全是不服输的光。

想这么又有什么用？人是活在当下的生物，快乐一天就是赚了一天，后的别离后再说，后的苦闷后再谈。

“不管怎么说，我才23岁，我在的身体才17岁。”他嘟哝。

萨迦困『惑』地点点头：“嗯嗯？”

“让我找到调味品、香料、蜂蜜，及其它『乱』七八糟的东西，”云池信地叉起腰，“我有足够的时间，我把你宠坏。”

萨迦惊讶地向后仰头：“唔唔！”

少年气势汹汹地捋起袖子，率斗志昂扬地走进宝库，正打算大肆搜刮一番，此来佐证己的豪言壮语，不料刚踏进去，脚下就踩到了一个滑溜溜的东西，差点原地滑个大劈叉。

“妈啊！”云池大叫，“灯灯灯，萨迦快开灯！”

大海獭张着嘴巴，没从吃惊中回过神来。听到云池的叫唤，他下意识直起身体，轻搓肉垫，一缕细的火花顿时迸发来，犹如一片盈盈的羽『毛』，飘浮到了墙上。

火焰燃烧空气的声音轰然升起，金红交织的火光顺着墙壁的纹路飞快游走，穹顶上的星光也接连亮起。云池扶着险些扭伤的腰，呆呆地望着，他的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幅漫长的画卷，熊熊的炬焰始终向着更深更黑的地方笔直烧去，于是这副画也像是没有终点一般，展『露』着近乎无穷无尽的真容。

云池这辈子没有见过这么金银财宝，上辈子倒见过一次，不过是在霍比特人里，他看那条名为史矛革的恶龙睡在金币堆成的群山当中，不由发没息的惊叹：“好家伙，也不怕把金币吸进鼻孔里，到时候不得给你呛醒了。”

在，他望着面前堆积成山的财宝，脑子里只转着一个念头。

这银砖金砖的，看着可比金币大了，是被史矛革吸进去一块，恐怕就不是呛醒那么简单了，那是打十八个眼泪汪汪的大喷嚏啊。

“往里走，”萨迦拘谨地慢慢踱步过来，用鼻子拱他的腰，“这里是无所谓的装饰，有用的在里面。”

云池完全麻木了，他低头一看，刚刚差点绊倒他的罪魁祸首，却是一块圆溜溜的海蓝宝石，跟鹿眼睛一大，在火光下，折『射』剔透明净的莹光。

“不对，这不对啊，”云池缩手缩脚地往里走了几步，“你怎么这么有钱啊？”

萨迦反问道：“一个懒汉，哪怕一天只存下一束谷物的积蓄，过了几千上万年的时光，他持有的粮食也能堆满一个谷仓了，况是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