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电话中传来的噩耗,乔应年霍然站起身来,浑身发颤,他闭了闭眼,哑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丘家托了黄警司给当地警署施压,丘承泽也已经在赶来港城的途中。
匪徒们把丘秉坤乘坐的车辆带着保镖阿生一道推下了悬崖,现场被破坏得一塌糊涂,为了迷惑匪徒保证人质的安全,警方也没办法大张旗鼓地开始搜救和查找线索。
作为唯一见证人,阿好被警方保护着暂时居住在某地的安全屋,乔应年送上门去自然被警方好一阵盘问,但是说到线索和办法,港城警方也是一脸无奈。
这些年社团兴起,势力混杂,争斗不休,又有大圈帮、越南帮这些过江猛龙搅混水,而港城正值中米谈判之际,米国人既没心思也没能力去管这些,于是混社团的越来越无法无天,犯罪率高企,近年来就连富豪也难逃这些黑恶势力的祸害,屡屡有被绑架甚至撕票的案件。
就港城警方这点人手和力量,又与社团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哪里能顾得过来?
丘家少爷被绑的案子要不是黄警司亲自督下来,能抽出多少力量来解决还真不好说,就算是现在集中警力来暗中调查,能不能成功破获都不好说,更不用说想要安全救出人质,谈何容易!只能尽力而为,等绑匪打电话来再看情况,实在不行,为了保住人质,建议丘家还是支付赎金,但是付了赎金未必能保证对方不撕票,说不定……
乔应年垂着眼,紧绷着身体听阿好断断续续向警方诉说,又被警察盘问了半天,只听到这么一个含糊的结果。
他闭了闭眼,起身要走。
作为受害者的家属,又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据,也没有明显的作案动机,稍作登记备案后,乔应年就被允许离开。
他挺直脊背走出警局,立即给团队中的某位助理打了个电话。
“阿叨,帮我在大圈帮里寻个能话事的人,我出百万花红——美金,买条消息。”
大圈帮,从实质上来说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社团,而是对大陆来港却混黑道的人的总称。
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从大陆来到港城,挨过穷,受过苦,绝大多数是不甘心混迹在港城最底层的淤泥里,铤而走险,成了黑帮份子。他们与本地帮派厮杀争抢地盘时,极为悍勇不畏死,因为除了烂命一条,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
只要给钱,他们根本不介意把本地社团用刀犁一遍。
放下电话,等着阿叨回应消息,乔应年根本没有办法让自己平静。
他知道阿哥身上有“神仙术”,等闲的人根本伤不到他,以富贵哥的机灵和战斗经验,保住自己一条小命应当不成问题。
可是这些悍匪人多势众,有备而来,还有枪!
万一……不,没有万一!
乔应年紧紧咬着血腥味渗出的牙根,竭力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让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
当前最重要的,就是尽力找到线索,找到阿哥。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屈服,往绑匪的账户里打钱。他不敢赌这些绑匪能信守承诺放人回来,只怕打钱反而是催命符!
……
傍晚7时,离丘秉坤和曹富贵这两只肉票被绑已经过去9个小时。
两只肉票在半山腰遭遇绑匪后就被蒙眼塞嘴拖上了面包车,丢在后座,一路颠簸开了好久,才被人拖下车带到一间木屋,背靠背地捆在柱子上。
七月的港城,天气炎热,这间屋子里更是又潮又闷,让人喘不上气来。
丘秉坤抖得跟筛糠似的,一路又颠簸,嘴里还堵着破布,终于憋不住吓尿了,只把这娇生惯养的纨绔公子哥憋得直翻白眼,都快抽抽了。
几个绑匪骂骂咧咧地踹了他几脚,匪首还是吩咐把塞嘴布拿掉,免得钱没到手,人先死了。
把两只肉票扎扎实实捆上,三个绑匪都出了屋子,没多久门外传来股食物的香味,显然人家是开饭了。
“富,富贵,你,你在吗?”
丘秉坤抽抽噎噎地抖着声问,那声音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
“别吵,我都跟你捆成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说我在不在?”
曹富贵不耐烦地压抑着声音回答坤少,一边竖起耳朵听门口的动静,他悄悄从炼庐“摸”出一把小刀,拿在手,试着慢慢割开捆着手的绳索。
“富贵,你,你说他们会不会,会不会撕票?不,不会的,求财而已,用不着打打杀杀吧?不,也不对啊!他们一枪把阿生轰得七零八碎……阿生,呜呜呜!”
丘秉坤喃喃念叨,说着说着把自己吓得半死,哭得涕泗横流,糊了一脸。
“嗷——你,你拿了什么东西?”他惊疑又害怕地低声问。
他哭得发抖,顿时把富贵手上的刀给抖得戳错地方了,一下扎在了他的手心上。
“别闹,我手上有东西,想跑就安静!”
富贵低喝一声,继续卖力干活。丘秉坤精神一振,虽然不知道富贵藏了什么东西,心里顿时也有了丁点希望。
手腕被反绑在后背,看又看不见,只能凭手上感觉来割,外头还有要命的家伙守着,曹富贵也难得心浮气躁起来,割了半天没割断手腕上捆着的粗绳,倒是不小心戳了自己和丘秉坤好几下,弄得手上血淋淋的。
丘秉坤这小子胆子虽小,这时候倒也知道好歹,硬生生咬牙挺着,没敢喊出声,只是脸上的眼泪流得更急,都快把蒙着的布给湿透了。
“快了,再忍忍!”
曹富贵低声安抚他,一边调整刀子的角度,加了把劲,手上突然一松,显然是绳索断了。
他心头一惊,继而大喜,正想腾出手来帮坤少也割断绳子,“砰!”一声重响,屋门突然被重重踹开,那三个绑匪脚步匆匆地冲了进来,为首的那个还在打电话。
“……你说会搞掂,一定能收到钱,现在你告诉我走漏消息了?仆你个街!”
匪首收了电话,凶悍地大吼一声:“拖走,上船!”
曹富贵心头一跳,手中的小刀悄然收拢,两手死死抓着断成两截的绳索,装作奄奄一息的样子,任两个绑匪把自己和丘秉坤又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