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得很,可她不愿相信。
七仙峰的灵脉发生如此异动,将正在闭关的七仙峰峰主白虞也惊醒了。白虞二话不说直接化光而来,降临在白渊身边。她看了一眼白渊的情况,伸出手掌,手上蔓延出无数细细密密的紫藤,将白渊和她周围的灵光全部包裹起来。不多时,那灵光就悉数内化,进入了白渊身体。白渊算是完全吸纳了七仙峰灵脉里的力量,自此以后,她对整个昆仑墟的灵元流转之势将了若指掌,她的修为也将再上一个新的境界。
可白渊完全高兴不起来,她甚至已经急哭了,才刚刚能动,就直奔去了昊正殿。
白虞冷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句话也没说。
忘疏知道白虞对神清宫里的所有人都没有好脸色,她现下能过来帮白渊一把,已经是看在白渊故去的母后白藤仙司的面子上,于是匆匆道了声谢,便准备去追白渊。
白虞却将忘疏留下:“两百多年前,阿渊从外界回来,我问过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是你替她回答的,说她跟着凤君在九重天修行,所以一回来就境界大涨,是也不是?”
忘疏垂下头,沉声道:“是。”
白虞冷冷瞥了他一眼:“我当时不信,可你让阿渊对你使出了凤凰真火。”
忘疏一时沉默。
白虞说:“现在你的答案呢?她到底去了哪儿?”
忘疏咬了咬牙:“冥界,她在冥界住了六十年,得了冥主的一滴心魂血。”
白虞忽然挥出一条藤,直接抽在忘疏脸上。
忘疏不躲不闪,面上顿时多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后面的仙君们见了这一幕,犹犹豫豫地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可这毕竟是昆仑墟的家事,具体情况他们也不清楚,又怎好多说什么,索性都各自退后散开了。他们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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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只是来参加一个小公主的成人礼,却发生了这样多繁乱复杂的事。
白虞又问:“那你是什么?凤凰真火不是阿渊的,而是你的吧。”
忘疏眸子垂得更低了:“我不能说。”
白虞冷哼一声:“你是九重天的人,虽然从出生起就住在昆仑墟,可你的心不在这儿。”
忘疏并不否认,只道:“我对阿渊没有恶意,我不会害她。”
白虞反手又抽了他一鞭:“你以为你对她的袒护纵容就是为她好?因为你,她引狼入室,害死自己的父君。阿渊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冥主封离是什么人,他的心魂血是那么好要的?我当时就知道不对劲,可你,为什么要替她隐瞒!”
忘疏无言以对,他根本不知该如何解释。
白虞动了气,看忘疏的眼神都变得狠厉起来:“阿渊护着你,是因为她坚信你对她好,如果叫她发现,你是昆仑墟的叛徒,你说,她还会不会喜欢你?忘疏仙君,你好自为之。”
而此时的昊正殿里,已经是一场一触即发的生死决战。
白渊赶到的时候,梵音跟临光已经召集了万众仙司仙将,把昊正殿里里外外全部包围起来,并合众人之力开启了神清宫最强的防护结界,防止封离逃跑。现在这里就是个密不透风的超大仙牢,迄今为止,还没有人从神清宫的结界里成功逃脱过。
只是,他们这次面对的敌人是封离,一个存在于传说中的最强先天神。
而昆仑墟中可堪与他一战的苍术神君早已仙逝,就连奉天神君,也都殁于他手。
谁也不知这场战争一旦开始,会有什么结果。
白渊冲开包围圈进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奉天安然沉眠的样子。
他好像只是睡着了,面色平静,躺在封离脚边。可他身上再也找不到一丝灵力,就连丁点残余都不剩,只留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和一张惨白的脸。
“父、父君……”
白渊仓惶地喊了一声,半个时辰前还有说有笑的奉天,已经再不能回应她了。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好像根本无法消化眼前的场景。
“父君,阿渊来了,您醒醒……”
她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过去,失了神一般。
梵音怕她靠得太近会有危险,想把人拉住,却被临光制止了。
临光冲他摇了摇头,两人相顾不言。
“父君,您是不是怪阿渊不懂事,总让您操心?以后不会了,我会乖的……”
脚下突然踩到什么,白渊愣了一下,低头去看,是一支雕成藤缠树模样的金步摇,金步摇上坠着灵光流转的血灵玉。血灵玉是昆仑十圣器之一,竟被拿来做饰物了,着实太过奢侈。可作为神君大人送给自己闺女的成人礼,又十分合适。
白渊一脚踩上,金步摇就有些变形了,她连忙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整理。
理着理着,她眼眶就红了,然后再也抑制不住,发了疯似的冲出去,扑到奉天跟前,将人紧紧抱进怀里,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手下源源不断地把灵力灌进奉天身体。
可奉天的灵丹已经被封离取出,白渊就算输入再多灵元,也毫无用处。
奉天已经死了。
灵丹离体,魂元消散,死得干干净净。
她最敬重的亚父,毫不留情地杀了她最亲爱的父君。
而这个局面,正是她一手促成的。
她突然感到一股无处排泄的痛苦和愤懑,还有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悔恨,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填满,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团蓄满无尽力量的滔天业火,等到彻底爆发的那一刻,不光要烧尽周围的一切,更要烧得自己粉身碎骨!
“啊——父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