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的公鸭嗓,落魄的公鸡头。
王昊止不住地左右开弓,用衣袖擦拭双眼。
而那位近在咫尺的班长谢海,早已被王昊有力的肘部误伤,且伤害仍在继续。
清冷御姐一直沉默不语,应该是打算等到王昊情绪平复后再开始交流吧。
毕竟,贤者模式下的男性朋友们,着实有些特殊。
尤其是公然在教室,众目睽睽之下,弄脏了自己内裤的这种。
哪怕时间静止,哪怕时光倒流,但对于贤者王昊来说,这一切的一切,依然很难消化、接受。
他此刻唯一想做的,便是破罐破摔地回家,躲在被窝里面喝酒。
破罐子说摔就摔,王昊大声吼道,“喂!臭女人!”
时间虽然静止了,可他的心跳声一直都还在。
除此之外,极端压抑的寂静之下,残存的也只剩纯棉质感的湿热。
贤者王昊此刻有点窒息,强撑着让血液在心泵的作用下做了三次循环。
循环一个接一个,直到第四十三个,清冷御姐才终于回答道,“刚才,你一共浪费了我三分四十三秒,其中有四十四秒浪费在问问题上面了。”
刹那间,王昊悲痛欲绝,他艰难地向自己的灵魂发出拷问,“所以,刚才这自以为漫长的白日春梦,其实还不到三分钟吗?”
清冷御姐从他的灵魂深处,悠悠回应道,“是的,没有错,准确地说,是两分五十九秒,其中还包含了准备时间。”
面对突如其来的现实,以及扑面而来的理智,王昊只想通过酒精将其拒之门外。
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无法自洽地推翻自己此时已经社会性死亡的结断。
天花板满是灰尘的风扇不知何时被转动了开关,风速大到让王昊头晕目眩。
彻骨的寒冷逼迫着他,马上离开这个可恶的教室。
好巧不巧,又一次刷新三观的状况发生了。
那位被王昊无情肘击,以一种诡异姿势静止不动的班长谢海,突然变形了。
从那根气急败坏的鼻毛开始,黑色液体不断涌现,组成网状薄膜,逐渐覆盖全身。
与其说是变形,不如说是魔化更为贴切。
面对如此乱象,垂头丧气的王昊不得不支棱起来,直面这个魔幻又现实的惨淡世界。
风扇不知何时早已超越了极限转速,正在胡乱摇摆,陈年积灰漫天飘荡。
王昊不管不顾地伸出双手,狠狠抓向谢海头部缠绕的黑色薄网。
那薄网看似轻盈宛如蛛丝,入手后却又极为粘稠,像鼻涕虫。
而在这两种相悖的质地之下,竟然又能感受到些许干涩。
紧接着,便是被腐蚀后的刺痛。
那轻薄却又粘稠的黑网,接触到王昊后,微微蠕动,就像细细品尝了一番。
心脏又跳了两下,这网就开始动了,速度极快。
像蟒蛇身躯,更像是章鱼触手。
王昊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薄网便从他的手掌处散射而开,层层叠叠,飞快延伸,组成了一张巨大的球状厚网。
随后黑气升腾,网面紧缩。
眨眼间,他便被裹挟成了一个可怜人蛹,疼痛得频频颤抖。
薄网之下,王昊小麦色的肌肤早已千疮百孔,青筋与白骨肉眼可辨。
此时他早已失去发声的机会,只能无力地于心中叫喊着,“臭女人!”
清冷御姐反常地柔声细语道,“怎么了?两分五十九秒?”
王昊半死不活地于心中低声念叨,“我想喝酒。”
清冷御姐疑惑道,“酒有什么好喝的?”
王昊难得正经,“这得区分时间、地点、人物才能评判,但在此时此刻,我觉得酒就是好喝。”
清冷御姐轻蔑地笑了笑,“呵呵。”
王昊反而来劲了,“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清冷御姐无奈地叹息,“少年郎,这只是句劝酒词。”
王昊傲娇道,“我知道,但我就是特别喜欢这句。”
清冷御姐气极反笑,“你今年多大了?”
王昊老老实实回答,“十五周岁。”
清冷御姐不屑的语气接踵而至,“小孩子喝个屁的酒。”
王昊小声嘀咕道,“米酒也行。”
清冷御姐无言以对,只于心中打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王昊见御姐毫无反应,便继续小声嘀咕着,“既然要死,也得死个痛快不是吗?”
清冷御姐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大声呵斥道,“能活为什么要死?能活为什么不活?你为什么总是这样!”
王昊愣了一下,便开始反复琢磨清冷御姐的这句,“能活为什么要死?能活为什么不活?我为什么总是这样?”
清冷御姐慌慌张张地急忙大吼道,“闭嘴!够了!别再念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