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鬿雀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声音沙哑的问橘老头。

橘老头，也就是狙如，面色不悦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自顾自的坐下，冷冷的回道：“不记得，我只记得我上次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你这脾气真是臭。”鬿雀随手拿了一个木制人偶把玩着，“你以为你还是那个谁都惹不起的狙如？现在世道变了，人类都知道要抱团取暖，我们异兽同样也要同心协力，现在我再替凤凰大人问你一句，要不要加入？”

“什么凤凰大人，说的好听，不就是个蛋么。”狙如的语气充满了不屑，“还是重现蛮荒那一套？”

“蛮荒时代才是最真实最纯粹的时代，神兽镇守天地，十只金乌交替照耀世间，万千生灵自由的生存着。而现在时代的发展方向已经扭曲，我们需要从头开始，在废墟上用烈火重建世界。”

“哼，说的好听，不就是排四大神兽被朱雀挤下去了吗，没能把南方位抢到手。”狙如毫不客气，直白露骨的戳穿了凤凰的意图，“那个蛋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你们都没脑子吗？”

鬿雀叹了口气，摘下了兜帽，露出了布满血痂的脸：“单打独斗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我们的生存空间确实已经被压缩到快要没有了，当下是人类主宰世间，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在人类的围剿下，属于异兽的蛮荒时代会永远消失在历史中。”

鬿雀狠狠地捏碎了手里的木制人偶：“我也知道凤凰大人有私心，但我们团结起来确实可以与人类抗衡，我们抱团之后才堪堪在人类的清剿中站住了脚，现在有反击的机会，为什么不抓住？”

狙如看着鬿雀脸上狰狞的伤口，心中有些惊异。鬿雀的实力他是知道的，两兽算是旧相识，也没少动手，能把鬿雀伤成这样的，在人类中也不会超过三十人。

“你也不要以为自己有多重要，穷奇梼杌都已经答应加入了，白泽和天吴那边都派了使者去拉拢。”鬿雀随手将捏碎的木偶丢在地上，“我只是跟你有点交情，过来劝说试试，你不愿意就算了，反正一直以来你眼里只有你家大小姐。”

“我快死了。”

鬿雀听到狙如的话后身影一顿，刚刚要起身的它又坐了回去：“你怎么了？”

狙如也不再绷着脸说话了，搬了条椅子坐在了鬿雀对面：“太久了，我等不动了。我能感觉到，我没多少日子了。”

鬿雀沉默了下来。它是知道狙如在等什么的，突然听到狙如要死的消息也让它有些措手不及。

店里安静了许久，还是狙如出声打破了安静：“你这伤谁打的？”

“我去了最北方的漠城，去找烛龙，被超能管理局的马首发现了，要不是烛龙关键时候帮了我一把，我应该会死在马首的枪下。”鬿雀摸着脸上的血痂，语气平静。

“烛龙你们都能拉进来......”狙如苍老的脸上出现了悲悯的神色，“那这次将会是人类的一场劫难啊。”

“嗯。我提醒你一句，凤凰大人现在与人类的夜不眠组织合作，已经安排了无数异兽寄生在人类身上，这会是战争的中坚力量，你不要再对夜不眠下手了。”

鬿雀看了一眼狙如，“不必装不知道，青城的最高负责人就是你杀的没错吧？”

狙如明显因为被发现了而表露出一丝不快：“是我杀的。那天我在西边的岐山上烧香，那个蠢货找到我，说我是日不落给他安排的寄生对象，让我快点跟他去实验室。哼！”

从狙如轻蔑的哼声中不难听出它杀死青城最高负责人没费什么力气。

“话说你们起名字的是谁，还叫日不落，真难听。”

鬿雀摇了摇头：“都是凤凰大人定的，为了与夜不眠对应起来，表达合作的诚意，就取了日不落这么一个名字。”

“又是那个蛋。”

狙如起身走回到柜台后面，从架子上取下来一座木雕，上面雕刻的是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送你了，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鬿雀带上兜帽，接过木雕端详了一番，点了点头表示了感谢：“青城最高负责人的死因我不会说出去。”

“用不着。”狙如一挥手，“等你们日不落或者夜不眠来找我算账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投胎去了。”

看着再次关闭的店门，橘老头颓废的坐回了柜台里，完全没有了刚刚的高傲和狠戾。它也有些记不清它等了多少年了，它只知道，它眼睁睁的看着大小姐的三代转世，依照着当初的蛊咒所说的那样，年纪轻轻的就惨死在歹人手中，能保护大小姐的三代转世每次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它在等大小姐度过那个劫，几百年了还没等到。

该怎么办？这一世是否可信？自己所剩不多的寿命还能否看到大小姐安全挺过那个劫？

一声轻轻的推门声响起，橘老头猛地一激灵，思绪飘的太远了，竟然没察觉到有人进店。

“打烊了，明日请早吧。”橘老头没看来客是谁，瞥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觉它已经呆坐了一下午，外面黄昏已过，夜幕已然降临。

“橘爷爷，抱歉我来的有点晚，想问问您这还有烧好的琉璃灯吗？”林榛语气满是打搅别人的歉意，“我女朋友您知道的，没灯点着她睡不好。”

橘老头这才看清来客是谁，看着林榛一脸不好意思的向它笑，橘老头有些恍惚，下意识的应了一声有。

林榛心头大石落了地，原计划五点左右就出来买灯，但姓温的那头猪在沙发上睡着了，硬是抱着他不撒手，哼哼唧唧的在沙发上扭来扭去不肯起，最后还是林榛狠下心揪着她后衣领才把她拉开，一看时间都快七点了，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买灯。

橘老头沉默的盯着林榛，林榛有些茫然。不是说有库存么？不去拿灯盯着我做什么？

林榛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了几张纸币递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