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该找你们算账才对!”奥克萨娜语气显得有些激动,“你们害死了我的姐姐!”
“什么?”我惊讶地睁大眼睛,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最后这句显然让我大吃一惊!
“你究竟想要怎样?”我气愤地问他。
“很简单,”他的语气又变得平和,说的话却斩钉截铁,“你跟我走,或者,把石碑交给我。”
“什么石碑?”我又听不懂了。
“还要我说得更明显吗?”他的双目散发着狼眼一样的寒光,“战火烧遍了整个大陆,有人却以硝烟为掩护,隐藏得更久。”
“我从未刻意隐藏什么。”我说,“战争已经剥夺了我的所有,所以再没有什么可惧怕的!”
“不用再过多久你就会知道了,”那人用自信且坦然的目光看着我,“在那之前,你最好安分一点。”说完他随即转身,像来时一样闲庭信步,逐渐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究竟怎么回事?”待那人走后我赶紧转身问奥克萨娜,“我刚听说你有个姐姐,怎么突然就……”
“我也觉得很突然,直到我……”奥克萨娜抬头看着我,早已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她是怎么死的?”我继续追问,“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是她让我保守秘密,她就是为这个秘密而死的!”
“什么秘密?”我继续追问,“你认识刚才那个人?他究竟是谁?”
“他是狩猎者,”奥克萨娜说,“会一直像追寻猎物一样寻找他们想要的东西。”
“他们究竟想要什么?他刚才说的石碑究竟是什么?”
奥克萨娜摇摇头,悲伤似乎已经抽尽了她的力气。我扶她在长椅上坐下,等她逐渐冷静。
“我跟你说过我的身世,”待平定下来,她才缓缓开口,“我是女巫,和我的家人一样,有预知的能力。但我从小被寄养在正常的人类家庭,生活在嘈杂的大城市里,所以退化了很多。我预测到了他们在找你,也知道你有他们想要的东西,可就是无法知道那是什么?”
“奇怪,”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我从小一贫如洗,流浪多年,不曾拥有任何东西。而且我的记忆是完整的,却为何听不懂他说的话?”
“有某种东西隐藏在了你的记忆深处,”奥克萨娜说,“就像海面下的冰山。”
我极力思索,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曾一度失聪,难道也同时失忆了?但随即又否定了这一想法,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战争以来的所有事情!从未忘记!
“说到石碑,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奥克萨娜幽幽地说了句。
“哪?”
“夜已经深了,我们再到处走动肯定不安全。”奥克萨娜站起来说,“回家吧,明天一早我带你去!”
夜色已深,我送奥克萨娜回家的路上彼此无言,各怀心事。一路沉默地走到她家门口,她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却终是未说出口。
我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多想赶紧回家,看着她走入家门才转身离去。回到公寓里的时候弗瑞德里克已经去上夜班了,桌子上放着一壶茶,茶壶下压着一张纸:
你个没良心的,这么多东西我自己背回来好苦!
我不由微微一笑,心中却充满苦涩。今晚的经历太不可思议了,更可怕的是我却对这一切都毫无头绪!公园里的那个人究竟是谁?我只能肯定他不是之前以及过我的那只黑影。绝对不是!之前的黑影如同凶残的猎鹰,出手迅捷毫不留情;但他有如耐心的狼,优雅地站在山顶俯视猎物,冷静地等待时机。可他究竟是谁?想要什么?这样的苦想让我心神不宁,却也精疲力尽,很快困意袭来,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又是一夜连续不断的噩梦。梦境纷乱而恐怖,我仿佛看到了熊熊的烈火在吞噬一座房子,一个黑影站在二楼的窗前,在即将被烈火吞噬的前一刻,在照亮夜空的火光中,仍然定定地站在那里,眼中映射着火焰,眼神冰冷却目光如炬……我仿佛看到脱轨的列车散落山间,一片凌乱的列车残骸、东倒西歪的受伤乘客、甚至还有不知从那儿燃烧起来的火焰,火光将事故现场映衬得异常惨烈……我看到一个黑影坐在车厢的残骸中,眼神冰冷地看着我。它的目光极其冷峻,仿佛只要看到它的眼睛所有肢体都会冻结僵硬。我在梦中看到那个黑影眼中的寒光和嘴角的狞笑。那狞笑仿佛穿越了数个世纪来到我的梦里,带着古老的诅咒和永恒的寒意……
我在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还未亮,炉火将尽,屋中弥漫着彻骨的寒气。我翻身下床,披了一件衣服,却并没有去给暖炉添煤,而是径直走到自己的行李旁边,打开箱子拿出那摞厚厚的手稿,然后又从衣兜里取出那封只有一句话的信,看了看信的落款——s,接着又看向手稿中那个被多次提及的名字——赛戈莱纳﹒安格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