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咿咿呀呀满身毛发异常健壮的武元雄举着两把朴刀带领身后千余人发起冲锋的时候,蹲在土墙后时不时看着站在码头随时准备跑路的东家的伙计力工们腿肚子直颤。
他们可不是当差吃粮的兵,犯不着跟讨虏军玩命,而且武元雄之前在阵前提出的口号,让不少三河尖的伙计工人心中活泛起来,现在讨虏军上千号人悍不畏死的冲过来,立刻就有人转身端着武器朝码头跑去,根本不管土墙阵地,而是直奔那些即将要被装船运走的货物,还有马上要跑路的商贾们了。
“天杀的!这群白眼狼,老子养他们十几年,平日里点头哈腰的,现在露出本性了,狗东西!”
“说那些作什么?快上船!”
“你们胆敢从贼,朝廷大军杀来一个都别想跑,啊!”
码头上,见势不妙的三河尖商贾们争相上船,然而船只哪里是说起就起?
再者这里是淮河,不比外海风大浪急航速极快甚至不如长江里的船,三河尖又是上游,水量一般风力也小,起航阶段航速很慢。
这种船对于三河尖的伙计工人们来说,就跟地上的蜗牛没什么区别,站在岸上放几枪后,船就慢慢停了下来。
“都给老子们乖乖停好!天尊到,吃个饱,大家伙早就看不惯你们了,弟兄们一起投李将军去,说不定还能出人头地,比在这里让人当牛做马强多了!”
三河尖的工人伙计们有一部分临阵倒戈,亲自绑了他们的东家投降武元雄,另一部分刚一和颍州营的人马接触,就溃不成军跪地投降。
一天没到的功夫,三河尖,这座淮河上游的商业重镇,就落到了讨虏军手中。
武元雄提着双刀来到镇中,看到一排排船只缓缓靠近码头,整个人直勾勾地盯着船上的货物,愣神了。
“好,好!”
他没想到,三河尖这鬼地方,能有这么多物资!
要知道以前跑商的时候武元雄也来过三河尖,但现在这里的货好像比往常多了不少。
问了问投降的伙计才知道,原来前阵子正好有一批景德镇的瓷器要送到京城去,因为长江发大水,所以没走运河而是走的三河尖这条路。
如今正好便宜了讨虏军。
“瓷器是个好东西啊,景德镇的瓷器,啧啧!”
陆洪一听,也是大喜,景德镇的瓷器是高质量的代名词,能送到京城的更是其中精品,这一批瓷器的价值可想而知。
“陆老弟,这次咱们发大了!”
“景德镇的瓷器,不愁没人要的,正好军中缺少火药,待到和大将军会师,再决定这批瓷器的去处,现在全部封存,严加看守不得有误!”
自从起兵以来,讨虏军上下的处境就非常险恶,首先就是李景天之前经营三年的各种明面身份和商路都没法再用,其次就是如铁器火药等物资的紧缺。
淮北缺少硫磺,木炭和硝石虽然能自制,但产量和质量都差强人意,可以说一旦被封锁,讨虏军将很快失去热武器,退化成一支只能使用冷兵器的军队。
而走私,则是当前解决这一问题的唯一办法。
不过走私需要银子,巧的是景德镇的瓷器,就是走私的硬通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