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三十三年,夏。
七月二十九日,安徽颍州颍上县。
天空是千里无云一片晴朗,烈日悬于正中,照的大地龟裂庄稼萎靡,田间老农一看就知道今年日子不好过了,怕是有很大概率会来上一场旱灾。
分布在颍上县城四周农田里的小麦本来已经到了收割的时候,现在突然来上这么一场干旱,多多少少会造成一些影响。
尽管粮食受到影响不大,可旱灾依旧可怖,淮北不比淮南,气候干旱。
当地土质被黄河夺淮入海几百年冲刷下来,也变成了黄土高原的黄土,难以蓄水。
所以一旦出现干旱,那就是赤地千里,百姓也得南下逃难才能求得活路。
不过这会儿,比干旱更值得人们关注的事情摆在了面前。
讨虏军到了!
“颍上的父老乡亲们!我是冲天讨虏大将军麾下颍州营陆洪,只要你们愿意纳城来降,我愿用身家性命向天发誓,定保父老乡亲们的安全!”
“讨虏军只究首恶,余从不问,守城的绿营弟兄仔细想想,我给你们半天时间!半天一过,即刻攻城!”
颍上县外,陆洪带着颍州营千余人列阵城外,陆洪本人向城内喊话,而一边劝降的同时,在他身后颍州营的士兵还一边打造着攻城车,云梯等攻城器械,至于更远的后面,讨虏军近万人的大营横列一排,看起来声势浩大。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颍上县这么一个孤零零的小县城,突兀的矗立在一马平川的淮北平原上,方圆百里只有阜阳还是大清的统治区域。
被围城的这几天时间里,颍上县内早已是人心惶惶,城内只有不愿离开的几家士绅强撑着坚持守城,他们连同颍上知县手里的百余绿营兵临时凑出了几百号人分守西南两面城墙。
鉴于颍上县城东临颍河,护城河环城而绕,所以如果强攻的话,伤亡会不小。
至于用火药和大炮攻城,李景天表示实在不是他抠门,而是手里的火药就那么几十桶了,不仅大炮要用,火枪也要用,消耗一直有,补充却断断续续。
要是现在就把紧缺的火药用在了颍上县这里,后面的阜阳城怎么打?
要知道阜阳城可不是凤阳那没有城墙的独一份,府城的分量摆在这里,没有充足的火药进行破拆,外面的城墙单单用人命去填的话,没个几千号人命搭进去,别想有进展。
所以,讨虏军现在的情况看起来一片大好,其实已经有点强弩之末的味道了。
李景天心中清楚,他起义太过仓促了,本来计划的是慢慢发育,等到白莲教先起事,自己再寻找机会伺机起兵,苟住发育个十几二十年,积攒下足够的家底再起兵和现在只发育了三年就反清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陆洪这招行吗?我们的人在颍州这边不是很吃得开吧?”
颍上城南,一处三十多米的土坡上,李景天举着手中的望远镜看向北方。
陆洪给出的半天时间过了一半了,城头上还没有什么动静,李景天这才问的。
“陆洪这人有本事,他在蒙城就很受当地百姓推崇,不少良绅也认他的名号投诚,既然他敢夸下海口三天拿下颍上,就肯定有他的办法。”
武元雄跟在李景天身边,听到李景天对陆洪有所质疑,拱手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