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亦彤不解地看着上官墨、李伯岩二人,不知他们心里在想着什么,但似有又意有所指。
“太好了。”县太爷起手恭贺道:“下官恭喜姑娘荣任奉天司学士。”
“恭喜姑娘。”丫鬟也赶过来凑热闹。
“饿了,吃饭。”上官墨率先走进县衙,众人依序走了进去。
刘亦彤拉住丫鬟看着几个男人的背影问道:“他们什么意思?”
“恭喜姑娘做了奉天司学士啊。”丫鬟回答道。
这显然不是刘亦彤想要的答案,也不是上官墨话中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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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上官墨所料,第二天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刘亦彤便被丫鬟叫醒,激动地告诉她杀害使团的凶手已经抓到了,此刻上官墨、陈是非、李伯岩以及县太爷正在前衙审讯案犯,刘亦彤知道这只是一场戏,但不免也为即将消失的一条生命而感到惋惜,身为公职人员的她切实的了解政治的残酷,在政治面前没有对错,没有真理,只有蛋糕和利益,她很庆幸自己出生在21世纪的现代社会,一个人权至上的社会,一个法律被关在牢笼里无法肆意践踏的社会,而现在这个社会人只是被利用的工具。
刘亦彤顾不得梳洗便与丫鬟跑去了前衙,躲在大堂一侧看着审讯的过程,只见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男子被五花大绑地跪在大堂中央,眼神迷离、神情恍惚,似乎已经几天几夜没有休息的样子,口中断断续续地交代他如何杀害北定使团的过程,旁边的书办记录着这本没有发生的案情。
显然这都是一场有剧本的表演,问题和答案早已印刻在男子脑海中,心如死灰地回答着主审官上官墨的各种问题,当上官墨问道,为何你如此丧心病狂地杀害北定使团时,男子表情有了些许变化,或许是‘丧心病狂’四个字刺激到了他,或许是为这本不该承担的罪名而产生了由于,他斜眼望向县太爷,二人四目相对,县太爷轻轻点头,很明显二人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男子也知道,这个问题一旦回答,自己便再无生还之机,可能是县太爷给出的条件太过优渥,只见男子苦笑了起来,厉声答道:“我恨,我恨,我恨。”三句‘我恨’道出了男子心中愁苦,紧接着又吼道:“我的家人都在战争中死了,我就是要让北定国的人偿命,所以我杀了他们。”从他的语气中不难听出来,他恨的不是北定国,他恨的是这个社会,恨的是命运不公,恨的是制造这场阴谋的人。
上官墨也心有所动,他明知道这个人是被冤枉的,却也无可奈何,顿了顿说道:“笔录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书办答道。
“签字、画押。”四个字上官墨说的无比的沉重。
书办将笔录递给男子,男子也不查阅,直接咬破了手指按了手印,上官墨看到笔录上血淋淋的手印,迟缓一会儿摆手命人将男子押了下去,男子边走边扭头盯着县太爷,县太爷不敢正视男子,低下了头。
刘亦彤看到此处心中不忍,但又无法改变结局,他是为皇帝而死,却要背负一生骂名,刘亦彤不禁潸然泪下,转身走开了。
翌日上午,趁大家吃早饭的时候,县太爷已命人将案犯早早的装进了囚车里,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围在县衙门口看热闹,不时还有人惊叹奉天司不愧是朝廷倚重的部门,办案效率就是高。
县太爷为上官墨、刘亦彤等人举办了盛大的欢送仪式,对于他来说,此案已是圆满的结局,如释重负地几番寒暄之后,便催促上官墨赶紧上路,提示性地看了看囚车里的男子,话中虽说时辰不早了,免得耽误了进程,实际上是怕案犯死在城中,对上面不好交代。
上官墨心领神会,命令大家启程,刘亦彤想到自己腰间香玉,摘下来递给县太爷,道:“感谢大人这段时间的照顾,这块玉是你祖传之物,还是还给你吧。”
县太爷推道:“自古道宝剑赠英雄,香玉配美人,既然已经送给了姑娘,岂有要回之理?权当是送给姑娘的见面礼,留个念想。”随后又小声说道:“姑娘在京中说话好使,想起来便替下官在令尊面前美言几句,下官就感激不尽了。”
刘亦彤顿时一懵心道,令尊?想是他错认了自己是谁,我爸在21世纪,即便跟他提起你,也不能帮你升官发财啊,转而想到在山洞里的那个长得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女孩儿,意识到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站在一旁的上官墨、陈是非、李伯岩三人面面相觑,难道刘学士还有一层尊贵的身份?居然能让县太爷如此低声下气?
“行。”刘亦彤也不做解释,想着不管如何,自己好歹也成了奉天司的人,哪天见了某个大官可以提一嘴,也算还了他的赠玉之情。
县太爷拱手笑道:“那就多谢姑娘了,三位大人,咱们后会有期。”县太爷仿似梦想成真的得意模样。
上官墨、陈是非各自上马,李伯岩驾马车载着刘亦彤,奉天司的司役跟随囚车走在最后,县太爷、师爷等人拱手长揖恭送众人。
车队行至树林中,驾车的李伯岩一直心事重重,自从被上官墨说破心思之后,他与刘亦彤之间似凭添了一道隔膜,之前肆无忌惮的那个李伯岩如今却想不出可以聊天的话题。
远处尘土漫天,马蹄声急,上官墨急令车队停下,观察片刻,却是一个马队迎面奔来,上官墨面色一沉,犀利的眼神紧盯着奔跑而来的马队,随着马队越来越近,上官墨瞬间心头一紧,纳闷儿道:“怎么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