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我眼皮被一针扎下去，又拉起来，好像绣花似的，耳边听到一个人说:

“糟，这边好像有点高。”

“还好，往这边来一针。”另一个人说。

“我现在怎么了?”我呼叫。

“快好了，在缝针。”医生回答。

鼻子忽然吃痛，不觉失声叫道:好痛!

“哦，麻药失效了。再灌些。”

一股苦涩的液体流向鼻子，一掀，一按，又开始缝针。

当医生把镜子给我，简直要吓死了。膨鼓的鼻子，肿胀眯成一条线的眼睛，缝针线象一条条丑陋的蚯蚓，上面凝结着发黑的血污。oh，mygod，险些当场去世!

领导的风流韵事，下属不宜多问多听，我们对于美人公案未敢置一词。聪明的丁卯换了一个话题，领导被实名举报了，庚午准备上位调达。

庚午是什么角色?戊辰简直要嗤之以鼻。他讲了一个客户转述的真实故事。说庚午有一次出差，也不知是否发情期，竟急不可耐地当众拉着客户提供的陪伺入屋，完事后出来骂道，松得象下水道，被多少人搞过!行事之无齿、语言之粗俗，不堪入目，令人目瞪口呆。

然而放眼望去，山中无老虎，合该庚午出头。戊辰掌管期间，气场太过强大，能撑起来的人竟廖廖无己，最出色的丁卯已放在销售，余下的各有显著bag，所以，领导不能太能干，不能太专权，放手让下属闯，错也是积累。

公平地说，庚午有能力，至少是大胆拍板的魄力，对业务也很熟悉。对我还是不错的，庚午曾经说过，发奖金时，他提议给我a等。意思很明白，让我记住他的好，入他的伙。彼时我哪个队都不站，没有这种智慧。

戊辰被实名举报的内容，包括索的美人公案和相关桃色事件，同时涉及政府官员交易腐败，如演电视剧一样，政府调查人员到他家搜检，查银行资产流水，交易记录，通话记录，出行酒店记录，人际交往记录，甚至一度限制出行。以至波及亲朋戚友，关系密切的都在调查之列。最后结果，还是事出有因，查无实据，不了了之.

“tmd，就差底裤没有脱下来检查，放眼全星空，谁能当得起这样的调查?自由被侵范，人格被污辱，婊子反诬良家是妓女!”戊辰极度郁闷，说话也好粗鄙，也不怕女孩听了脸红。

空穴来风，必有其因。戊辰当然不是猪，他对猪表示极度蔑视，骂人最不屑的境界就是“你是猪呀?猪都不如!”。他开始安排嫡系弟子花暗中调查乙丑。花也是不简单的角色，她和主管技术质量的辛未关系极厚，又能得信于戊辰，游走拿捏的功夫也是了得。所以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戊辰一手调教的人，都深深打着戊辰的烙印。

“我开始让花调查，这一查不打紧，你知道他们有多牛掰?”戊辰说，“乙丑，管着财政和经济监察，仅座驾价值200多万元，还不止辆。别说他，你们猜猜，庚午的资产有多少?千万?切!以亿计算!我在星空的级别也排得上数，我连零头都没有，他竟然如此多钱?”

原来乙丑久在其位，利用财政审批之权，成立一家贸易公司，当起中间商。与某些经销商谈好账从贸易公司过，每个订单获利约3%。简直就是印钞机!当然，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经销商也有好处，优先接单优先拿货优先付款。咦，和壬申的套路如出一辙，果然是同道中人!

我很诧异，以典型的直线思维问，老板不知道吗?为什么不告诉老板?后来觉得很羞愧，向戊辰问出这个问题，可见我果然是宫斗第一集牺牲的十八线龙套。老板当然知道，争一只眼闭一只眼。并购重组、资本运作，背后有多少不合规勾当，都是经济大臣乙丑出面调停。利益分帐，算是默许了吧。

如果这样，也罢了。老板的钱，老板没意见，戊辰再高级也就一打工的，轮到他说什么话?但是甲子身为老板，万不能受制于他人。中国几千年奇谋权术，越是高位越深得其中真谛。养一只狼是引狼入室，有被吃掉的危险。养几只狼互相打架，两败俱伤的时候，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笑到最后的还是幕后主角。

甲子纵容乙丑得利，却不能受乙丑箝制。戊辰显露出非凡的能力后，被甲子相中，提上来分权制衡，坐山观虎斗。然而乙丑久经沙场，姜还是老的辣，竟以美人计从奥论上踩踏，应该还有经济事件为核心(戊辰没有说，至少不会公开承认)，把戊辰放在光天化日下鞭挞，一时竟无还手之力。

甲子最恨钱权交易，应该说最恨未过明路的权钱交易。此次事件，必有其因，戊辰被换下调达也就顺理成章。因无实果，面子还是给了，名头曰“专心销售”。

每个人评价自己，总是不自觉抹去不利于自己的颜色。戊辰的叙说里，他没有一点瑕疵。然而后来尘埃落定，丁卯却透露出不无后悔的想法，当时戊辰明显急于成事，不断给他施加压力，他也没有细细掂量，酿成日后的苦果。因为声色传闻恼羞成怒，因为两虎相争必欲去之而后快，还是因为戊辰没有说的其他原因?丁卯没有说，不知道他清楚与否，于我一直是个迷。

也许因为接二连三的事，陷害也罢，权谋也罢，让戊辰曾经秉持的信念崩塌，也许他久在染缸已经染色，甲子敏锐的洞察力已经知晓蛛丝马迹，大动干戈调查，一要证实二是警示。查无结果出乎甲子意料之外，戊辰是冤枉的，还是道行太深?

无论孰真孰假，我选择相信戊辰。我喜欢简单，相信自己的直觉。工作已经费神，其他不要想太多。我认为，孤立的人不好评价他的好坏，与人对比自有高下之分。戊辰不见得是圣人，他曾标榜的、宣扬的、教育我们的价值，已经在某个时刻悄悄转变，变化也许基于一些导火线，也许是内心。但是和庚午壬申之流相比，戊辰还是高尚的。

到此，揣度戊辰的心理轨迹，似乎顺理成章。经此一役，戊辰表面平静如故，暗地开始复仇计划，目标就是乙五丑一干人，先把乙丑的手脚削掉，剑指壬申和庚午，再围攻其司令部。癸酉助攻，炮弹就是我!好吧，其实这一段都是我的推论，其他姑且不论，复仇是确定的，因为一一我是其中一只棋子。

茶馆夜话的目的终于呼之欲出:一是大力宣扬乙丑的暗黑和阴狠，以戊辰的功力和机心都难以抵挡。二是没有戊辰的保护伞，调达一众从此将卷入江湖腥风血雨中，无人幸免。三是我在基站，挡了壬申们的财路，庚午一伙必然最先找机会打击我，是时没人有可以救，唯有自救!怎么救?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