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悄无声息,壮妇睡得极死,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同一时间,一个身裹黑袍的女人被大理寺狱卒恭敬地领进了死牢。
第二日清晨,鸡鸣声响起,壮妇带着困意醒来,眼睛还没睁开,便顺手捏了捏袖口暗袋里的钥匙。
这是她每日起床的下意识动作,乌衣坊的人无依无靠,唯一能信任的,便是装进口袋的金银。
穿好衣服收拾好头发,壮妇打开柜子,将昨日从那小娘子身上搜刮来的金簪揣在身上。
这种东西按规矩算是赃物,不能久留,尽早换成银票才保险。
除了调教新人,壮妇在乌衣坊还有个内院采买的正经差事。
挎着篮子,借着替内院婆子们采买过年布料的由头,壮妇轻车熟路的出了坊门。
从侧门出来,路过乌衣坊正门时,一驾马车停在门口。
这大清早的咋还有人过来,壮妇心里嘀咕着,觉得这些大官真是花样多多。
找到相熟的当铺拿金簪换了五十两银票,心里痛骂那掌柜心黑得流脓,不得好死。
随手扯了几尺布回去,却见门口那马车还没走。
“王婆子,坊主叫你过去。”
“知道了。”
急忙放下东西赶过去,只见院子里站满了人。
“坊主有何吩咐?”王婆子躬身来到美妇人身边。
“就……就是她拿的。”
话音未落,只听一道熟悉的细弱声音传来。
王婆子扭头一看,恰是昨日那个藏了金簪的小娘子在说话。
结合她说的话,王婆子心中警铃大作,这小娘皮竟还敢告状,看她以后怎么收拾她!
心中闪过多少阴暗念头尚且无人知晓,现在最紧要的,还是先过了坊主这一关。
王婆子没有立刻发作,而是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像是不知那人在说什么。
“确定吗?”
只是没等她发挥演技,另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
“就是她。”
“抓起来。”
没等王婆子看清那个陌生女人的脸,身后两个乌衣坊的小厮便用麻布口袋兜住她的头,将人绑了按倒在地。
“都散了,我单独审问。”
“大人完事了通传一声就是。”坊主恭敬地行礼告退。
院子里的人纷纷退下,陌生女声再次响起,却是对着王婆子说话。
“说吧,东西在哪儿。”
“大人冤枉啊,奴是真的不知道——”
“啊——”
一把匕首将王婆子的手掌钉在地上,血流如注,王婆子动也不敢动,像一只临死前的肉猪般痛得惨嚎出声。
“再不说实话,就把你的四肢都钉起来。”女人声音毫无波动,好似杀一个人对她来说,就跟杀一头猪一样简单。
“在平安当铺!”
尚莲得了消息,也没收回匕首,更没多看王婆子一眼,领着柳芮安走了。
送走门口的马车,坊主回到院子里,不顾王婆子的哭求,扭着细腰回了屋,只轻飘飘留下一句。
“处理了吧。”
小厮领头得了令,同昨日一般咧着嘴,半蹲在王婆子面前,嫌弃的踢了踢她涕泪横流的胖脸。
“老贱人,上路咯。”
马车来到平安当铺,尚莲走进去,一阵惊呼响动,不到半刻钟,手上拿着一个盒子走出来。
“是这个吗?”尚莲打开盒子。
柳芮安仔细观察了一番,这才谨慎的点了头。
“去别院。”
马车咕噜噜远去,留下原地欲哭无泪的当铺掌柜。
昨日丁一队众人在春宵阁玩儿得太晚,今日当值不免都来得迟些,幸而刚结了案子,所里还没什么新任务,陆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左右没什么事,趁着空闲,郝齐去了趟会平坊。
他最近打算给小九搞一把防身武器,现成的兵刃都太大太笨重,不适合小孩,想到苏突家好像就是开铁匠铺的,他决定去看看。
来到苏氏铁匠铺,里面正热火朝天。
“苏突!你个要砍头的小狗崽子,让你把这胚子打出形,你他娘的又溜哪儿去了?”
“就来了,就来了,老东西撒泡尿也不让我清净!”
苏突提着裤子狼狈的从后门跑进来,一边躲着大汉毫不留情扇过来的巴掌,手忙脚乱的拴紧裤腰带。
正打算提锤敲铁,余光却突然瞟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诶!郝齐——”苏突惊喜的叫道,“你怎么来了?”
郝齐笑着走进去,因苏突事先喊了一声,整个铁匠铺的人都看向了这个身着飞鹤服的少年。
“打点东西,想到你家是开铁匠铺的,就顺便来看看你。”
“嘿嘿,那你可找对人了,我家锻造武器的手艺可是一绝,整个西城也是排得上号的。”苏突笑嘻嘻的说。
“这个小兄弟?”刚刚痛骂苏突的大汉疑惑道。
“介绍一下,这是我在北鹤司认识的朋友,郝齐。”苏突一拍脑门,指着大汉,“这我大哥。”
接着又依次介绍了铁匠铺里他爹娘和二哥以及各位叔叔伯伯。
等到一番寒暄过后,郝齐喝着女主人泡的茶坐进了后屋,对面是苏突和他大哥。
“你的意思我懂了,给小孩用的短剑嘛,这个简单,就是你确定要开刃吗?”
“对。”郝齐点点头。
“那行,你什么时候要。”
“五天够吗?”
“够了够了,一把小剑还费不了什么功夫,你若要得急,两三天也能做得出来,五日后你来拿就是了。”
“那就多谢了,这是定金。”郝齐拿出银子。
“你是苏突的朋友,不过一把小剑,也费不了几两铁,要什么定金。”苏突大哥把银子推回郝齐面前。
但郝齐坚持给钱,两人推脱不了,最终还是一脸无奈的拿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