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的一声,常亦双手被震得险些握不住银枪。田满也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击逼得退了五六步。是护心镜!常亦这样想到。正打算追击,但田满已往城内逃去。猛攻一日,虽然取得了初步成效,但还是没有攻下田城。太阳西沉,历辛下令鸣金收兵。
历辛清楚,攻下田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因为没有任何援军的迹象。平沙郡郡守华压显然是准备坚守斑驳山,守住剩余半郡。
半夜,一个身影从田城东城门溜出,骑上马慌慌张张地往斑驳山的方向逃去了。士兵把这消息告诉给历辛。历辛心想:田城已是朝不保夕,陈之会这时逃走,是准备将来给田满报仇。可惜,王诩已设下埋伏。如此天网,谅陈之会插翅难逃。
“你想杀了他?”鲍姝妊给历辛端来晚饭,问道。
“他是大才,我不忍心杀他。但是让他逃到斑驳山,将来会给我军造成更大的麻烦。不如尽早除之。”
鲍姝妊又问:“为什么不尝试着说服他加入我军呢?”
历辛先是一愣,然后动了动嘴,说道:“他不会加入我军的。他和田满是多年好友,田满已决定和田城共存亡。”
“我想试试。”
历辛把晚饭搁下,严厉地说道:“这是极其危险的事。陈之会虽然只是一谋士,但杀你也是轻而易举。平时我可以惯着你,在关乎你性命的事上,我不会让步。你对我而言远比他重要得多。”
“听到你这句话,我还蛮开心的。不过,我已经决定了。至于我的安危,王诩会保护我的。那么,等我好消息咯,小星星。”鲍姝妊做了个鬼脸,然后出发了。月光像是在她身上披了一件洁白的纱衣,她疾驰着,仿佛去奔赴一场千年的约定。马蹄声和风声交织在一起,好似一曲动人的音乐,让鲍姝妊沉醉其中。此刻的天地仿佛只属于她一个人,在明月和璀璨的星星共同注视下,她慢慢地追上了陈之会。
“我没想到会是你来追杀我。你是历辛的妻子吧?”陈之会停了下来,因为他觉得眼前之人对他构不成威胁。
鲍姝妊骑在马上说道:“是的。不过我不是来追杀你的,这一点你猜错了。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的,没那个本事。你觉得逃到斑驳山,你就能活吗?或者说,你觉得自己能逃到斑驳山吗?”
“你什么意思?”
“王诩已经布置好了一个大的包围圈,你逃不出去的。不如归顺我军?还能保全性命。”
陈之会讥笑道:“你想让我叛国?你想让我祖上蒙羞?你想让我世世代代被别人戳脊梁骨吗?你以为我也是陈常民这种卖国求荣的小人吗?我若能逃到斑驳山,将来必给城主报仇!我若逃不到斑驳山,纵使死了,也可以和城主在黄泉相聚。你想让我投降?劝你死了那条心吧!”
鲍姝妊翻身下马,真诚地说道:“我来的路上在想,我这样做到底是在帮历辛,还是给他添麻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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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帮他做些什么,就像他平时一直在帮我一样。照顾我的任性,宽容我,乃至纵容我。我也没想好该怎么说服你,但就想来试一试,成功也好,失败也罢。”
“你都说了,我逃不到斑驳山。那我们就好好聊聊吧。”
“历辛常对我说,两国之间的战争是避免不了的。田城主愿与城池共存亡,很是让我敬佩。他的结局就和这场战争一样,是注定的。我想,他将你送出城,并不是为了让你替他报仇,而是他想改变你的结局。他是一城之主,城破,他不能苟活。而你不一样,你应当活下去。让你摆脱这死亡的命运,是他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陈之会嘲笑道:“你也说了。我已身处包围圈内,照样逃不过这死亡的结局……”
“不,这不一样。”鲍姝妊反对道,“在田城内是必死,逃出田城还有一丝生的希望。或许,田城主也在期盼着你能逃到斑驳山吧。他没想到有包围圈。他只是希望你能活下去。”
陈之会回忆起和田满相处的点点滴滴,痛哭道:“乌荣这个白痴!为什么要攻打材城啊!为什么!”他的哭声越来越重。
鲍姝妊递给他一块手帕,温柔地说道:“大多数人的终点都是一样的。唯独这沿途的风景,各有不同。”
“只能投降,才活得下去吗?”
鲍姝妊上马,说道:“我不能替历辛做决定,即使我是他的妻子。我想,并不一定归顺我军才能活吧。别逃往斑驳山,别再为华压效力,去别的国家或是寻一穷乡僻壤,安度余生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