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二楼谢元鹏的寝室,侍僮已经昏厥过去,内侧的人们还在盆碗交加幺儿把火地往冒烟处浇水,满地一片狼藉。谢元鹏和林鹏飞噔噔噔地跑上二楼时,有个黑衣人与他们擦肩而过。就在插肩的一刹那,谢元鹏不经意间看到他脖颈上的刺青:一枚西域特有的高山雄鹰。
谢元鹏奔上二楼,再转角处他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就在他总手扶住栏杆时,正好与楼下那个西域黑衣人目光对视,那人匆匆低下头,压了压斗笠,飞步而去。
在二楼书房内,众人刚刚把侍僮扶在床上。护院门正在给他灌水,侍僮刚刚有所苏生。谢元鹏问:“丢失什么没有?”护院回道:“没有,少爷!”
元鹏翻看了周身的金银细软,没有发现物食缺失,就放心下来。
林鹏飞随在身后,也满意地点点头。
谢元鹏突然问:“你家店主怎么没在现场?”
“少爷,小的不知,好像从着火那刻起他就不知去哪了?”悦来客栈执事管家说道。
“不好,走!”谢元鹏起身从二楼下来,直奔后院仓库。
林鹏飞赶紧紧随其后,下楼来。
悦来客栈后院仓库门,已经被打开,一只胳膊露在外面,顺着胳膊看下去,老板黄孟复直勾勾地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一刀弯刀,锋芒毕露,斜插在他的背上。再看屋内,那几箱黄金早已被打开,里面却换成了石头!
“少爷,我们的黄金!”林鹏飞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谢元鹏却没有丝毫惊诧,只是苦笑笑说:“他们到底提前动手了!”
林鹏飞惊异地:“你是说,他们把我们的黄金都抢走了!那,我们还怎么去磐石山救大老爷呢?”
“这个不必担心,他们想抢,也得有那个本事啊!”谢元鹏丝毫不紧张,因为他已经成竹在胸。
这夜,大家都没有睡得好。天光渐近,众人灭了火,也都疲惫地聚在一楼得厅前。所有居住的商旅也早早地醒了,毕竟客栈发生这么大的事,哪一个拖得了干系。老板娘虞姬儿打扮的光鲜亮丽,早站在大厅外面,看着老板黄梦复的尸体,似乎没有一点哀伤之情。管家像时在向她报告着什么,她满意地点点头。现如今老板已死,所有权力都交待给了这位美妇。众人都清楚,不管你怎么想,这个客栈的大权现在开始都只能挺这位虞姬儿的。所以客栈管事和闲杂人等,谁也不敢多说一句,都让不小心伤了老娘,也伤了自己。
他们这些人,别看平日里与黄梦复交情不浅,但人间就是这样,每个人再生活中都有自己的位置,都要找准自己的位置。这个世界,下等人看戏,中等人看局,上等人看理。每个层次都有每个层次的道理和观点,不在从今,更不在以后。
谢元鹏仔细地观察老板的尸体,头脑中似乎有了什么蛛丝马迹。他眨眨他那特有的活灵活现的小眼睛,转身问虞姬儿:“你家爷昨夜什么时候起的身离开房间?”虞姬儿慢条斯理地道:“那个死鬼,昨晚也不知哪里来的劲头,压得老娘到现在还腰酸腿痛的!至于她时啥时候出去的,我也不知道。反正睡着睡着,就让伙计给我叫醒了。”
谢元鹏瞧了瞧地下那具尸体,那具尸体还在向外洇着血迹,刀锋处,背部一片殷红。这一刀,下手真狠,可以说一刀致命。是什么人对此位老板这么狠心,显然不是财杀就是情杀。据管家报称,夹击并未损失任何财物。既然未动财物,那基本就可以确定情杀无疑。而情杀必然牵涉到虞姬儿,那个看上去似乎是个荡妇的人。那么,此等荡妇不可能亲手杀人,她也没有那个胆量。或许,这件事正个与他有关,或者时她与他人合谋而为?谢元鹏想到这
里,真的有点胆寒了。人都说,最毒妇人心,看这情形,虞姬儿嫌疑最大。要不,她怎么会死了丈夫没看出悲痛来?
当下,谢元鹏于林鹏飞在上屋内交谈了半天,最后两人认定虞姬儿很可能就是凶手。既然虞姬儿是凶手,就要找到真凭实据,而不能猜想。那个年代,办案是要找到确实证据的,而不只能细看酷刑来结案。于是,半日光景金陵差官来到悦来客栈以后,他们就聚在一齐商讨。
分别审讯也是那个时代的特色,这个任务自然是谢元鹏来主持。当林鹏飞配合金陵差官将悦来客栈一干人等分门别类之后,他就一个一个地开始调查。经过几个时辰的详尽调查,腾出如下结果:那黄梦复和虞姬儿关系尚好,而且两人从未出现过争执。如果说有争执,那可能就是虞姬儿没有黑黄家生个一儿半女。虞姬儿不能生育,但黄梦复却并未嫌弃。该找来多个远近闻名的中医给她看病,细心之依溢于言表。就算这种事,搁到谁身上,也不会产生更多矛盾,毕竟两人还是恩爱有加吗!
这一调查结果,完全出乎谢元鹏得意料。他真没想到,这件案子还真的很棘手。
又是中午时分,谢元鹏简单吃了几口菜饼,又喝一碗一组贡茶,就没有负担了,她知道,在上房还有一个人,也没心思续茶,也在左右为难,恐有更多闪失了。
虞姬儿确是如此,自从谢元鹏介入凶杀案中,她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不为别的,她怕的是谢元鹏到头来真的会拆穿她,病两元凶一并抓获。至于哪些黄金,她本来就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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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到过。世上之人,为金钱权势争斗不休的又何止他们一家!更可况她本来就不是为的金钱权势,更不是为那一家掌事的位置。那些,对她来说,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但现在,她不明白的是,昨晚她居然没有得到黄金还失了人气。
可是,谢元鹏怎么就知道是她所为?更且,她就至始至终没有参与谋财害命的。现在,谢元鹏已经调查见他们这个客栈得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有关她的破绽。或许,这也是她能够镇定自若的原因,当然她自己是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的。她明白,只要她自己不说,没人知道这个秘密。
距离磐石山响马要求的日期越来越近,现在就只有短短的一天时间,而他们还聚集在悦来客栈。谢元鹏清楚第知道,必须尽快结束这个凶案。虽然这个案子本周不该他管,但这个案子可以解开的秘密很有可能触及到磐石山匪事,而这个匪事,也可能就是他解救大老爷的重要条件。而越早解开悦来客栈之谜,越能帮助他实施下步计划。他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了。
林鹏飞这几天也没有闲着,他按照谢元鹏得吩咐,带上几个弟兄,来到悦来客栈北面的姑溪河边,寻找这线索。这条姑溪河流经三十多个县镇,最后在金陵府汇入秦淮河。在悦来客栈这个镇上,它是敞开了胸怀,翻山越岭后,冲击了浙北平原包括琴湖流域一带的,并从琴湖流域带来更多的泥沙,悄悄北上的。虽然金陵城有更多的阻碍,包括山地和缓坡,但那又算什么呢?
如果你非要找到一条理由,解释姑溪河的走向问题,答案就在你的观察之中。
根据谢元鹏和侍僮的套话笔录,侍僮那晚先是在房间打扫卫生,收拾床铺和行李。当他刚刚捯饬行李的时候,外面的冷间就着火了,他赶忙拿着水盆救火。这时他们房间已经被人反锁。他呼救之余,人们都开始救火,浓烟滚滚,外面的人以为房间内没人,加之他稍纵即逝就失去知觉,昏倒在房间内。于是当人们打开房间进来时,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个他。谢元鹏对侍僮的问话也很简略,因为简略的话不让人空乏和警觉,当然这种问题也不会引导侍僮误入歧途。当夜的杀变,他其实也有了一点隐晦的想法。或许,就只那么一点点,真相就会显露出来。还需要加把火候啊。
当晚霞铺满西天边的时候,虞姬儿打发人招呼大家用膳。来人找遍了所有房间,都没有发现谢元鹏和林鹏飞。他得到答复是,两人今晚又重要任务,已经提前离开。仆人把这个消息告诉虞姬儿后,就离开她的房间。而虞姬儿等他们散尽,马上小衬衣、轻打扮,足登軟靴,提上刀,乘着夜色,一骑西行而去。
当她在月色朦胧中消失在天边时,有双慧眼整朝着她去的方向。阵阵冷笑。
夜好深哪,这么深的夜,居然可以听到哒哒哒的马蹄声,那马蹄声从深谷一路传来,逐渐进入眼帘。是一队黑衣人马队,每个人都是短衣束裤打扮,腰佩锻刀,装束整齐。为首是两个人,一高一低两匹乌骓马,并排而行。左边之人青衣黑履,背上一把长剑,腰间配把短刀。从眉宇间似乎看出。她是一个女人!右边是为紫脸大汉,正戴锦帽,长襟下那把锻刀在月色里闪闪回光,稍微注意点,还可以看到他的马鞍桥上,斜挂着一对流星锤。带锤之人不是力大无穷,就是多有阴招,往往在笑面中攻势凌厉,防不胜防。两人一左一右,边说边行,转眼就出了斜谷。
左边女侠:“大哥,我们不能再骑马了,目标太大。”
右手边大汉道:“也是,我们徒步吧,也走不了多久,前面不远就到了。”
于是他打声呼哨,众人都下了马。
“你们几个,在此看护马匹,我等行事完毕,就派人来招呼。”女侠客低声安排道。
“好的,奶奶!”那几人即刻回答。
卧槽。这种叫法还是江湖头一遭吧,这么年轻的女子,居然也敢叫声“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