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跟我去两江总督府!”谢元鹏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
“你真的想好啦?”韩浅源惊色地问。
“不入虎穴,哪得成功!”谢元鹏盯着窗外,正有一片白云飘过来,在绿荫处游荡。
内帐大厅里,马仝很不舒服,华夏居然动用他的背景,给自己施加不小的压力。谁呀?还不是华夏的大舅子、现任两江军马提督大人余承东,他的一纸文书起的作用还能小得了?要知道,他马仝一个金陵都督可是在提督大人的任下做事。马仝实在没办法,也没法找人商议。他能做的,就只能听之任之。突然,他的从军内卫总管来报,说谢元鹏等人往两江总督府而去。他大惊失色,他知道此举意味着什么。
不行!决不能让谢元鹏见到两江总督,否则自己连退路都没有!
“快速备马!”
“是!”
苔原的颜色里,充满了嫩绿,里面还勾图了几点斑斑驳驳的高枝,那是绿滴滴的白杨。几只栀子花散落在高低错落的坡岭上,浅白的颜色衬托着大地的纯洁。一辆马车,由一队武装官军护卫,正行进在原野上。车内,谢元鹏和韩浅源有说有笑。
不远处黛青色的山洼里,几骑飞马快速冲来。马背上,几个人整抽打马鞭,焦急的神色。
“将军,前面就是他们,看!”
“快,我们拦过去!”
嗒嗒嗒,原野上,灰烟四起。
“吁――”马车突然停下来。谢元鹏和韩浅源就是一惊。
“将军,前面有人拦路~”护卫主管回报。
“你看是谁?”韩浅源道。
“是!”
华夏带着卫兵紧赶慢赶,终究是在三岔路口拦住了马车。他看看那顶青猕小篷,和那四围绿丛丛的原色,擦了一把冷汗。他快速下马,走到车篷面前。
“请元鹏兄弟下轿相见。”
谢元鹏起初没听得清,马仝又在篷外呼喊一声。
他轻轻掀开篷帘,露出那张大圆脸。
他看到马仝青色的额头和额头上那亮晶晶的汗珠。
“怎么啦,马大帅?”他故意问道。
“谢兄弟,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马仝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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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但故作不知地问。
谢元鹏心里有气,但怎么也不能显露出来吧,尤其是碰到这么个糊涂的大帅。
“我和韩将军闲来无事,约他一齐逛逛这般美好的景色,俗话说,宁负佳人不负春吗!”
“正好。我也有一处好景致,不如我等一同观赏,也是同仁体恤罢。”马仝见缝插针。
“大帅,您军武繁忙。我等就不协同了。”谢元鹏语气轻松地说。
“怎好,怎好?”马仝有点尴尬地,他用眼睛直看向韩浅源。
韩浅源举目远眺,好像没看到他一样。
“韩将军,您看――”作为上级,能以这样的口吻说服,他也是自降身价了。
韩浅源真心不愿意搭理他,但碍于他是自己的上司,有啥不满意也要藏在心里,低头不见抬头见吗。
“谢兄弟,既然大帅邀请,我看――”他没把话说完,又留了半截,让谢元鹏有足够的余地周旋。
谢元鹏刚才也只不过是一点哑迷,他也不好当面拒绝马仝。当然,他也知道马仝究竟为何。
“好吧,大帅,请前头引路。”
金陵都督府内。三杯清茶,三盏果盘,三盘点心。还有三个心知肚明的人,三张皮笑肉笑,不以为意的面孔。
马仝摆正姿势,毕竟这是他自家地盘,威严还是要讲的。
“听说兄弟对攻山有异议,不妨说来听听。”马仝直触核心。
“说实话,大帅,我就不知道,您为啥又要改变态度?”谢元鹏也丝毫不隐瞒。照目前局势,隐瞒也无丝毫意义。开门见山,可能是最好的。
“兄弟,实不相瞒,我也有苦衷啊!”马仝说完这些,便将事由一股脑地拋給他俩。
果不其然!谢元鹏暗地里惊粟不已,这官场上的形势,简直比老天爷变脸还快!
从目前时局看,提督的决定不好改变,除非是他的上级两江总督,才能扭转乾坤。而要两江总督改弦更张,没有后台和奇妙办法,是万万不能的!
“大帅,您的意思是必须这么办吗?”谢元鹏试探地问。
马仝看着他,心里也没底:“以兄弟的奇思妙计,我还能如何?”好狡猾的马仝,他又把皮球踢给了谢元鹏。
谢元鹏好半天不说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换句话,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说服两江总督。虽然,眼下除了向更好的办法,未有一点良策可用。
“大帅,我想我们再想想办法,毕竟现在攻山,非常之举,不能草率了。”谢元鹏最后说。
韩浅源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明白,既是他们表态到位,那马仝也并不一定能够听进去,毕竟还有提督在侧。难办归难办,并非不可办。
从金陵府都督营帐出来,已是日暮时分,一朵朵黄色的小花开在天幕上,闪耀着金琉璃一样的色泽,即便是月亮,哪怕是那弯船月,也不得不谦逊地躲到云层里,羞怯地关注着花的海洋。
谢元鹏心里敞亮,甭提多欢愉。今晚的目的就算达到了,起码,金陵府都督马仝再也不敢虚张声势,攻打什么磐石山了。姑且把见两江总督怎么说抛之脑后,他现在只要享受这阶段性的胜利,也就可以了。
在归程的马车上,谢元鹏甚至哼起小调,病不厌其烦地比比划划,惹得韩浅源抖没法不手舞足蹈了。在弯弯的月色里,小马车像离弦的箭飞驰起来,渐渐地消失在朦朦的月色里。
军帐外,马仝恨恨地:“今个这小崽子得意忘形,明个我就叫他找不着北!”
护卫长在旁陪笑道:“大帅。说的太对了,有他小子哭那天!”
翌日正午时分,谢元鹏才起床,在与韩浅源吃过午饭后。他谨慎地叫来韩浅源和妙莲香,谢元鹏简单地同他们知会了委托之事,然后又孤身一人纵上马车,只带了一个小僮,往两江总督府而去。
而此时,两江总督刘三桥正苦恼中。在他面前,有三个杯子,里面分别装着酒、茶和清汤。在他心里,也正装着三件事:倭寇、小女人和师爷。他想把酒全部喝光,但茶不能过夜,过夜就不能喝。而清汤又助于消化,不得不喝。要是分别喝一口,就会有多余,有了多余就有了浪费,有了浪费就遗恨无穷。皇上的意思当然是酒要喝掉、茶要分享、清汤要留余。眼下,浙东沿海倭寇横行,烧杀抢掠,无所不做。皇上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以致夜长梦多。而为了让他尽除倭寇,当然要有所赏赐,于是就将六名宫女赏给他,在他万般推却下还是给了两个佳丽,供他享用。刘总督老婆又是喜爱吃醋之人,别说两人,就是一人他还不知道生出何等事端来呢!而他请来师爷,那师爷却给了她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选二去一,这是那门子迷!
现在,两个可人已梳洗打扮完毕,正等候在侧,他只需眉开眼笑,便可成事。关键那只母老虎还在厅内等候,他还不知道怎么交差。师爷刚刚离去,他怎好再问。
正踌躇间,家丁来报:金陵府知府内管家谢元鹏求见。
刘三桥大喜过望,心下寻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不正好以此考验下这位谢仁兄,还解了我的燃眉之急了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