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那小史一见众人叽叽喳喳不成体统,连忙喝道:“君上还说了,考虑到民生和时令,如果百姓家中没有余粮,也可用钱和家畜抵税!”
说罢,对身后两个随从一挥手,其中一人便拿出一本账册,开始公布每一家该上缴的数额……
里正(古代的村长)王有山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红绳小史躬身道:“李争大人,君上突然要收明年的税,这实在是……”
他伸手指向人群:“大人,您看我身后的这些人,有的已是断粮几天了,只靠野菜度日,眼下实在是没粮没钱啊!”
“李大人,您看,能不能向上边儿反映一下,或者宽限一些时日啊?”王有山连连作揖道。
“王有山!你身为这个村子的里正,本应协助本官一起完成王命,可你却带头推三阻四,是何道理?”
李姓小史吼道:“来啊,把他拿下,公然违抗王命,给我打!”
那两个随从不由分说,上前便将王有山摁倒在地,然后一顿拳打脚踢,王有山的嘴边很快便沁出了鲜血。
“你们这群刁民,不严惩便总是推三阻四。”李争对人群恶狠狠地说道:“还有王丁、李幸……,你们这些人去年的税还没有交完,现在要一起补足!”
那王丁满脸褶皱,皮肤黝黑,40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仿佛是60岁。
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众人面前,却是跪了下去:“李大人啊,小老儿早上刚刚吃的是树皮,到哪里去找钱粮交税呢?”
李争在跪着的王丁身边绕圈踱步,满脸淫/笑地说道:“嗯?你这刁民,既然交不起税,那就把你女儿献出来。随本官为奴为婢,就免了你的税。你看如何?”
王丁连连磕头,对李争哀求道:“使不得啊大人,小老儿的闺女已经有了婆家,下个月就要过门了,您就抬抬手吧!”
“你这老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看着就讨嫌!”李争恼怒,回身狠狠地飞起一脚,踹在了王丁身上。
王丁被踢得像后世的皮球一样滚向了祠堂里面,“咣”的一声,正撞在了竖立着的木雕神像身上,晕了过去。
“爹……”一个蓬头垢面的姑娘一声长嚎,跌跌撞撞地跑向了祠堂。
众村民皆是面有怒色,却是不敢言语。
清醒过来的王丁抱着神像的大腿,却是嚎啕大哭。
边哭边磕头,额头早已血红一片:“神明在上,求您看在我初一、十五都磕头不断的份上,给我一条活路吧!”
那神像在一阵香烟缭绕中,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匍匐在地上的王丁和她女儿,又活动了一下木质的筋骨,却是猛然间,也是一脚将王丁踢翻出去了十丈远。
“本神被城隍封在你们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已经有三十年了。每月初一十五你们也只是供奉二两香油而已,这点香火,别说走关系挪挪窝了,就是神通也再无寸进,居然还要本神护佑?”那神像瓮声瓮气地发泄道。
“神啊,天可怜见!这祠堂已经是我们村子最好的屋舍了,我等敬神明之心一片赤诚,上神明鉴啊!”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里正呼喊道。
那神像却不听,只是一把抓住了王丁的女儿:“好好梳洗打扮一下,今天就入了我的洞房吧,魏水的河伯每年都纳两房妾室,哼!”
子姜看着官吏和神明的所作所为,心中无比气恼,却又忍了下去,急忙走过去准备搀扶起王丁。
丁叔小时候还抱过他,总是和善地对他笑,还给他套过山里的兔子。这些子姜都记得。
却不想王丁清醒过来后,看着女儿又被神明欺侮,已是万念俱灰,一声长嚎:“官府和神明,终让小民没活路了!”然后一头撞向了祠堂门口的迎宾石柱上。
“咚”地一声闷响,腥红的热血溅了子姜一脸,他来晚了一步。
被鲜血模糊了双眼的子姜,透过红色的血幕,看到缓缓倒下去的丁叔,脑袋里一片空白。
“丁叔……”
祠堂前面,众人一片哗然。
那木雕神灵却是搂着已经哭得晕了过去的王家女儿,对李争说道:“凡请李大人拾缀一下,把迎宾石洗刷一下,别影响了本神的兴致!”
李争挥手,两个随从上前推了一把子姜:“阿姜是吧,还不过去帮忙,听说你捕捉了一头异兽,今年的税就从你开始收起吧。”
子姜呼呼喘着粗气,脑中轰鸣,双拳紧紧地握在一起,紫中泛青。
“还不快去,你想造反还是想忤逆神明?”那两个差役高声训斥着,又是狠狠地踢了他一脚。
“嘭!嘭!”
子姜连续两拳挥出,那两个差役都是脑袋炸开,软软地倒了下去。
子姜浑身颤抖,他脑中一片混乱,口中自言自语地说着:“我遏制不住愤怒,我杀人了……”
那收税的小吏李争,吓得转身就跑,边跑边喊:“阿姜弑官,造反了……”
着急忙慌中却是不看路面,被摔了见个跟头,衣衫也破了,却仍然不管不顾在边跑边喊着。
子姜抹了一下脸上的鲜血,捡起地上一块鹅蛋大小的石头,也不找准头,一挥手,石头飞了出去。
远远的就见狼狈逃窜的李争“扑”地一声,摔在了地上,后脑中流出了一滩鲜血,抽搐几下便不动了。
突发事件,众人惶恐,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