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黑雾消失不见，声音也像潮水一般褪去。

整个住处，又逐渐恢复了安静平常。

争渡，争渡。

阿流沉默半晌，收起阴鱼灵。瞧着室内一片狼藉，以及坐在地上的陆余生，只是稍挑了挑眉。

她知道现在的样子，很难和心爱的人进行解释。

咚！

忽然，她腹中的疼痛是再也忍受不住了，整个浮在空中的自己摔在地上，一抹血雾从女灵嘴中咳出，随后换来的是无休止的噎咳。很显然，她已经没办法再调出更多技法了。

可恶……是恶灵释放的阴暗震动吗……

“阿流！”

陆余生身上的枷锁感消失。

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如此受罪，再多疑问也不再去想了，顾不得自己受伤的腿脚，连滚带爬地往阿流身边靠，直到扶起她在怀里。

“你还好吗！我这就给你包扎……”

阿流的腹部上，殷红的血流在逐渐消退的光芒下也显得苍白了。而她却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反而关心起陆余生的脚踝来。

“我不要紧，我这就……”

“忘记准备医药箱啦……”阿流淡淡地阻止他。

陆余生悔恨交加。

不是说这里没有恶灵吗？！不是说很安全的吗？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外套，强行摁在伤口处。但这种杯水车薪的做法只是多染一件衣服罢了。

“我打电话给医院，你撑着！”

电话按了好几通，也没人接。

外面的风灌进来了，明明是微风，却显得这么寒凉。血流了一地，而陆余生却不知道要做什么好。

他太恨自己，没有能力去做任何一件事了。

叮——

树欲静而风不止。

阿流释然的表情再次凝重，她大口大口呼吸嗅着空气中的味道，扯着还在联系外界帮助的陆余生，颤颤巍巍地说：

“可恶！是阴灵炸弹！快……快跑！快……”

可下一秒，整座大楼被剧烈的爆炸弄得风中残烛，震动崩塌。

天花板碎裂破败，桌椅板凳灯全部开始东倒西歪噼里啪啦损坏，桌子直接横杠摔在两人面前，瓦砾墙块再往桌子上一压，两人被困在狭小的空间中难以动弹。

封闭的墙围拦截了外界信息，别说光亮和视野，就是空气都丝丝缕缕。

完了……我们要死在这里了吗……

“余生……不能放弃……”

正当压迫感越发靠近，阿流轻轻低喘，深呼吸后，放声长鸣，原本弱得快要消失的光芒再次强烈放白。

“等等，不要勉强！”

陆余生似乎知道阿流要做什么，而下一刻自己已经被抓起。阿流一脚踹碎桌板，把压着的重物也踢开一道大口子，两人相拥着朝外尽最后力气一跃。

又过半刻钟，整座建筑像是失去了支撑，忽然山泥倾泻般朝地面破碎地砸去。

“踏楼啦！”

周围的行人哗然，躲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纷纷拿出手机来，十分紧张地按下拍摄键，嘴里还念念有词。

轻微下雨已经不算什么，建筑物坍塌扑来的风浪也不算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才算什么。

……

不远处的楼顶，有两人伫立着，目睹这楼塌了。

一男一女，男的撑着伞，女的矮半头。两人都穿着雨风衣，小喘着气，看样子也是刚到不久。

“感觉到了吗，小兰？”

“果然风波眼的直觉是对的，”女生将连帽朝后翻，露出紫白色的瞳孔，“有超灵出现了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