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宁安王府,下了马车,守门大哥急冲冲地向我奔来,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哭还是笑,总之,难看至极。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快去救救奴才的妹妹吧!”
守门大哥一番话说得不明不白,我连忙推门而入奔向我的小院,来到院内庭中的那一刻,什么都明白了。
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几个姑娘衣衫单薄地跪在茫茫雪地里,被冻红的脸看得直教人心疼,目光移向房门前,一个身着绿色披风的女子正站在屋檐前,而她身边的炭火烧的比那群姑娘的脸还红。
看到这一幕的我,血压直线上升,冲到雪地向那女子质问道:“你谁啊你,凭什么让我的侍女跪着,自个儿站着烧炭取暖的!”
那女子的神色微微僵住,此刻突然表现得十分唯唯诺诺,“婢子是贵妃宫里的,不识公主殿下大驾,还请殿下饶恕奴婢冒犯之过。”
我忙着把几个被罚跪的姑娘拉起来,完全顾不得这个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的家伙,这几个姑娘却硬是站不起来,目光转向那个女子,怒吼道:“褚燕河呢!堂堂宁安王府里的婢女还需要你这个贵妃宫里的下人教导吗!”
那女子被我吼得身子一震,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我发狠着瞪着她低垂着的脑袋,心里的火是越烧越旺。
“殿下,殿下不要责怪夏姑姑,是奴婢们……没有……没有尽职尽责看好殿下,您不要……”其中一个姑娘含着泪,死死抓住我的裙摆,被冻红的脸颊和手掌我却怎么也捂不暖。
“奴婢是奉贵妃娘娘之令,接殿下回宫的,这群下人没看好殿下,奴婢责罚这群下人……”
“你给我闭嘴!”
我又是一阵怒吼,把那夏姑姑的话给逼了回去,“少君呢,我要见少君。”此刻,只有褚燕河这个该出现却没出现的家伙可以给我完完全全解释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殿下,殿下,少君一早就陪二皇子狩猎去了,还没回来。”刚刚的守门大哥在一旁提醒道。
心中的不爽又增加了一层,褚燕河这家伙比我玩的都野,还好意思把我整日锁在府里。
“你把炭火给我端到前面来。”我示意那守门大哥道。
那个夏姑姑突然又跪坐着起来作妖,脸上还顶着一副觉着自己高人一等的神色:“殿下,她们都是下人,大雪天的烧炭也……”
我狠狠地向夏姑姑翻了个白眼,“夏姑姑是觉着我也是下人,这炭我还吹不得?”
夏姑姑的脑袋又“惊慌失措”地垂下了,低语道:“奴婢不敢。”
我将那炭火盆往那几个被罚跪的姑娘前面推了推,踱步走到屋檐前的夏姑姑面前,刻意装作平平静静地道:“贵妃宫里的夏姑姑?哪个贵妃啊?”
“宫中只有一位贵妃,就是宁贵妃。”
宁贵妃三个字令我警觉起来,先前听侍奉我的小婢女们偷偷谈论,华宁月的生母敏妃和宫里的宁贵妃是好姐妹,当时我还没怎么在意,今日这位夏姑姑的做派,倒是比贵妃的架子还大。
“你且说说,今日为什么罚我院子里的姑娘们。”我俯视她那张被寒气冻得不断抖动的脸,如同一个至高无上的帝王。
“今日奴婢奉贵妃娘娘之命来探望公主伤势,可这群下人竟然玩忽职守,完全不将殿下放在心上,在院子里打牌喝酒,奴婢见找不着殿下一下子急乱了神,所以才发了令,让她们跪在雪地里好好长长记性的。”夏姑姑这一串话说得极其顺溜,看来早就在肚子模拟了不知几回。
“这群姑娘伺候我半月有余了,每日都半步不离我身,所以今日我特意给他妈放了假,只要干完了自己该干的活儿,就可以凭着自己的性子玩乐,这些夏姑姑难道都没问清楚?”
我话音刚落,一个小姑娘就委委屈屈地接着道:“这些我们和姑姑都说清楚了,可是姑姑却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又仗着皇家颜面,就罚了姐姐们。”
雪不知在何时停了,气温却越发地寒冷,我实在是扛不住了,只能踏进屋内,转过身对着背后的一群人道:“罚跪的姑娘们全都回去休息,夏姑姑,您回去和宁贵妃说,本公主在宁安王府还要住一段日子,绝不会再跑出去丢了皇家颜面。”
夏姑姑不再多言,只是答了句:“是。”耳边瞬间清净无比。
身后的脚步攒动声在半柱香的时间里渐渐恢复平静,屋外的那盆炭火我也没教人再搬进来,一看到那盆炭就让我想起夏姑姑那张“老娘自命不凡”的臭脸。
手在温水里泡着,心想刚刚那几个被罚跪的姑娘不知道有没有热水洗漱,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殿下,我能进来吗?”
听声音,好像是刚才的小姑娘,推门一看,果然是她,小姑娘的头只到我腰线处,顶着张白里透红的包子脸可爱极了。
“殿下,送你。”她从身后突然掏出一只红梅,虽然只有一支,但梅花却开得烂漫而艳丽。
又惊又喜地接过了红梅,却又找不到一个相称的瓶子来安置它,便将它轻轻放置在桌上。
“我爹说你是个不爱惹事情的主子,今天你这一闹,我就觉着我爹肯定说错了。”那小姑娘也不认生,边说边拨起了我桌上的橘子。
“你爹?”我不明所以地看着她,缓缓问出:“是谁?”
“宁安少君啊,就是你今天大喊着要他来的那个。”小姑娘倒也爱分享,还不忘给我递一馕橘子。
听到答案的我僵硬地接过了橘子,内心一万句弹幕飘过,脑子里回想起褚燕河那张堪称人间绝色的脸,恨不得当场捶胸顿足,果然好看的人都英年早婚啊!
悲痛之余,我倒是十分好奇:“我来府里那么久,为什么没有见到过你和你娘呢?”
“我娘是歌女,生我的时候难产走了,我生母地位卑贱,我也就从小当做奴婢养在了少君府里。”小姑娘说的云淡风轻,而突然被强行接收巨大信息量的我有点反应不过来。
“哦,他们都说你失忆了,那我就再告诉你一个事情,我叫粹儿,殿下。”眼前的小姑娘带着天使般纯真的笑容在我的面前又拿起了一个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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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改文,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