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_二续金瓶梅 - 火灭小说吧
首页

搜索 繁体

1-10(1 / 2)

序隔帘花影(又名古本三世报)(清)不题撰人著《易》曰:“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书》曰:“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从古以来,福善祸y之理,天固不爽毫厘。即或有作善之人未尝获庆,作恶之人未见遭殃,其皆不无可疑。然天道无私,不报于其时,必报于其后;不报于其身,必报于其子孙,从未有善人永不获福、恶人世享豪华者。报应之机,迟速不同,人特未之深观而默察耳。

《金瓶梅》一书,虽系空言,但观西门平生所为,y荡无节,蛮横已极,宜乎及身即受惨变,乃享厚福以终。至其报复,亦不过妻散财亡,家门冷落而止。似乎天道悠远,所报不足以蔽其事。此《隔帘花影》四十八卷所以继正续两编而作也。至于西门易为南g、月娘易为云娘、孝哥易为慧哥,其余一切人等,名目俱更,俾阅者惊其笔端变幻,波澜绮丽,几曾识其所自始。其实作者本意不过借影指点,去前编有相为表里之妙。

故南g吉生前好色贪财等事,于卷首轻轻点过,以后将人情之恶雹感应之分明,极为描写,以见无人不报,无事不报,直至妻子历尽苦辛,终归于为善以赎前愆而后已。

揆之福善祸y之理,彰明较著,则是书也,不独深合于六经之旨,且有益于世道人心者不校后之览者,幸勿以空言而忽之也可!

四桥居士谨题

第一回生前业贪财好色死后报寡妇孤儿诗曰:古今何地不欹倾,独有青天一坦平。

无臭无声疑混沌,有张有主最分明。

饶他奸巧逃王法,任是欺瞒脱世评。

论到冥冥彰报应,何曾毫发肯容情。

又曰:

苍苍不是巧安排,自受皆由自作来。

善恶理明难替代,影形业在怎分开。

突当后报惊无妄,细想前因信正该。

此事从来毫不爽,不须疑惑不须猜。

话说大宋末年,山东东昌府武城县地方,有个土财主,复姓南g,名吉。他出身市井,乘着一派好时运,做起人家,遂只认做是他自家的才能本事上得来,便不守本分,凡事竟不管好歹,敢作敢为。果然运好,偏生做着,就得一注财利,故一发做的胆大了。后来做出了名,就费些势力,扭曲作直,也要做成了。由此做去,虽做得快活,就有些做的人都害怕了。他见人害怕的多,恐防暗算,只得用些赀财,干了个千户前程,将身子遮盖在大权贵的官府名下,使人算计他不得,故地方乡党俱让他三分。

这南g吉,论他作事强横,虽然是个小人,却有一段好处,为人慷慨慈祥,绝不难为穷苦之人。有人奉承得他快话,便要他周济些银钱,他到不吝。故此,就有一班小人朋友,在他门下走动,捧他的臀,呵他的卵胞,说他是个豪杰,称他是个福人。他竟信以为真,故使着一篷风,时时伤些天理,竟不自知然。细细想来,他别事伤的天理也还有限,独到了女色二字上,便死也不顾了。

他娶了一个正室,姓楚,小名云娘。他为人甚是贤惠,又生得姿容秀洁,要算分人才。这南g吉若是个安分守己之人,娶了如此一个妻子,便终身相守,也不叫做房帏寂寞了。

谁知这南g吉y心太重,看了桃花红的可爱,又想李花白的可怜,便东勾西引,一连就娶了五六个。一个陶氏,绰号银纽丝;一个木氏,绰号红绣鞋。这两个更觉妖治,最为南g吉所溺爱。

还有一个乔氏,叫做倩女,原是娼妓出身;还有一个卢氏,小名叫燕姐,人就顺口称他做卢家燕;还有一个叫做袁玉奴。还有一个丫鬟,叫做红香,颇有几分颜色,也是南g吉收到身边用的。

若论财主家,这五六个妻妾,一一俱是自家用聘财明媒正娶了来家,虽说犯分,却也还不伤天理。怎奈他都是先看上,钻狗洞偷到手,然后倚钱势歪厮缠,千方百计谋了来家;不是透捉他的家财,就是谋害他的夫命。如此作为,你道伤天理不伤天理!所以天理不容,只活到三十三岁上,就一旦暴病死了。

若论他既一身死了,便有些冤债,也可算做偿了。谁知这冤债不是糊涂偿得的,有一分定要还他一分;生前不能偿,死后也要偿的;自身不能偿,子孙也要偿的;今生不能偿,后世也要偿的;万万不爽,所以叫做“三世报”。但偿在眼前,人便知道他从前的过恶,便欢喜道:“这是现世报了!”若报到死后,或是子孙、或是后世,人便有知有不知;就知道些影响的大意,也不知天理之报应一一如此之巧妙。故书窗闲暇,聊将这南g吉死后与子孙后世昭报之事,细细拈出,请世人三餐饭罢时一着眼,五夜梦回里一思量,也可见积善降祥,积不善降殃,天理之昭然有如此,稍于人事之邪心收一收,庶不负一番立言之意。正是y乱人心纠不住,奸邪王法也难查;惟存天理昭明报,点滴毫厘不许差。

话说这南g吉,平生所为不端之事非一,一时也不能细述,盖其大意,前已表过。但想他做了一世的闾阎奸恶,逞了半生的市井强梁;苦挣的家财,不减泰山北斗,盖造的房屋,何殊天室仙g;坐拥着大妻小妾,呼使着百婢千奴。谁知乐极悲生,泰消否至,一旦贪y死去,过不得一二年,奸骗来的婢妾,早又被别人奸骗了去;附和他的一班损友,早又去附和他人;家人小厮逃者逃,盗者盗,十人中存不得一个;生意买卖,原不是将本求利川流不息之计,故伙计生心,渐渐不能如前,再过些时,消的消,折的折,竟一文也没得进门。忙检点家中的时势,有如秋悠觉后利名尘。

无穷今日明朝事,何限生来死去人。

终异狐狸同窟x,却从蛮触斗j神。

槿花开落从朝暮,始信蜉蝣未是真。

话说楚云娘搬了屋,感得柳学官不负心,还了六年前的五十两冷债,楚云娘赖他将就度日。当不得朝廷无道,金人连年入寇,东京河北各处郡县,土崩瓦解。那徽宗支持不来,没奈何,禅位钦宗,自称太上皇、道君教主,终日在艮岳上游玩。

钦宗改年靖康。才用李纲,又革了以谢金人;才用老种经略,又停了经略。朝纲颠倒,没人敢言。到了靖康二年,金人竟把徽钦父子、皇后嫔妃,掳个罄荆,正是:宋祖开基二百秋,当时天命有人谋。

契丹昔借陈桥返,兀术今来汴水游。

烛影不明开斧,金失信自箕裘。

始终亡国皆奸相,寡妇孤儿一样休。

此时中原无主,金兵所到,说不尽那焚劫之苦。这武城县地方,是经过一番的,这些百姓一闻金兵过河,便东奔西逃,星夜云飞。别的人家还有男子领路,可怜云娘和这六岁慧哥,寡妇孤儿,逃往那里藏躲一个泰定又夹伤了腿,细珠又是个老实丫头,从来不大出路的。一时间见人家乱跑,也只得叫泰定背着慧哥,一行主仆母子,挟着包袱布被,走出城来,也在人丛里乱走。

忽然金兵到来,但见他拐子马放开一冲,那些逃难百姓,如山崩海拥相似,那里顾得泰定略回头一看,早不知云娘和细珠挤的那里去了,叫又叫不应,只得背着慧哥往空地里飞跑。

且喜金兵抢进城去,不来追赶。这些人拖男领女,直跑到十里以外,各处藏躲。这些土贼们,也有夺人包袱的,也有报仇相杀的。生死在眼前,还改不了贪心狠毒,如何不遭杀戮!可怜这泰定又走又怕,忽望见屠本赤脸上着了一刀,带着血往西正跑,他家小黑女挟着个包袱,跟着屠二老婆一路走。泰定也是急了,叫声:“屠二叔等等,咱一路走。你没见俺大娘”屠本赤回头,那里肯应。泰定赶上道:“且慢走,金兵已进城放抢去了。咱商议着那里去好”本赤骗的人家银钱,做了些生意,都拴在腰里,带了些行李,也都被人夺去,还指望泰定替云娘带得有金珠首饰,就立住了脚,和泰定一路商议往那里去躲。本赤道:“西南上孙家村,是孙五家,紧靠着河崖,都是芦苇。那里还认得人,且躲一宿。”泰定心下还要找寻云娘,又不知往那里去好,没奈何,跟着走罢。把慧哥放下,拖着慢走。这孩子不见了娘,又是饥饿,一路啼哭。屠二老婆看不过,有带的干饼和炒面,给了慧哥些吃。这孩子到了极处,也就不哭了,一口一口且吃饼。

将近黄昏时候,方走到孙五家。那里有个人影床帐桌椅还是一样,锅里尚剩下半锅饭,也没吃了,不知躲在那里去了。

这些人饿了一日,现成家伙,取过碗来,不论冷热饱餐一顿。

前后院子静静的,连狗也没个。原来孙五做小盐商,和赵监生合伙,先知道乱信,和老婆躲在河下小船上,那里去找亏了屠本赤有些见识,道:“孙五躲了,这屋里还有东西,咱多少拿着几件,休在他家里宿,恐有土贼兵来要扫巢子,那时没处去躲。”

且到河下看看,见这妇女们都藏在芦柴里,没奈何,也就地打了窝铺。到了二更天,果听见村里呐喊,发起火来,把屋烧的通红。这些人们谁敢去救待不多时,这些男女们乱跑,原来贼放火烧这芦苇,一边掳掠,又抢这人家的包裹,谁顾的谁

到了天明,泰定不知那里去了,只落下个慧哥乱哭,撇在路傍。屠本赤撇了各人去躲,他老婆还有人心,道:“丢下他也过意不去,咱只当积个天理,领着他罢,等泰定来交与他,再做商量。”屠本赤只得带着慧哥。也没人背他了,跟着飞跑,只怕撇下。他初意要寻戚小奇家,到此际没有主意,只得顺着河沿而去不题。

且说这云娘和细珠叫了泰定一回,不见答应,人马乱撞,只得走开。要找岑姑子庵,全不知那条路是,随着这些逃难的人乱走。到了天黑,沿着林子里一南一北的乱撞,不敢住下。

直走到二更天气,不知离城走有多少路了。云娘哭一回,走一回,只见前面有一条白光,照的明朗朗的,引着又走。听得狗叫,几间小屋露出灯光,是一家庄户人家。细珠道:“咱走乏了,月黑里又没处去,且等到明日,只怕泰定来找咱。”云娘没奈何,只得在屋后野场上坐下,着细珠叫门,要碗水吃。

细珠推开门道:“家里有人么俺是躲难的,要口水吃。”

只见屋里跑出个小媳妇来,也没穿布裙,拖着两条裤腿儿,道:“你是谁这声响儿好熟,倒像大娘家细珠姐一般。”进屋去拿出灯来照了照,上下一看:“可不是细珠姐么!”细珠看了一会,才想起来,是红绣鞋房里使的金橘。因他娘红绣鞋作了业,嫁去了,因把金橘作三千钱,叫他娘家来赎了去。今年二十二岁了,嫁了个庄家汉叫王有财。在这河崖上住着两间小屋子,每日打柴城里去卖。只有一个牛,着土贼赶的去了,他汉子去找,娘和他守家。这金橘极孝顺,婆婆着他去躲,死不肯去。见细珠说“大娘在屋后场上哩”,连忙跑来,请云娘进屋里去——这老婆子没眼,耳又聋,细珠把灯剔了剔——着云娘上炕,一头坐着,忙去碓里倒水做饭,好不殷勤。

正是:

歌儿舞女归何处,画角朱门住不成。

不及田家痴蠢妇,犹存一饭主人情。

按下云娘不题,且说屠本赤夫妇领着慧哥,走的乏了,小黑女背了一会又丢下了,又哭又叫,几番要撇在路上。本赤一头走,一头骂着道:“想恁爹活时,奸骗人家妇女银钱,使尽心机权势,才报应到你这小杂种身上。今日你娘不知那里着人掳去,养汉为娼,你倒来累我,我是你的甚么人!”那慧哥越发哭了。本赤跑上去就是两巴掌,打是这孩子杀猪似叫,又不敢走,又不敢祝到是老婆心里过不去,道:“你当初和他老子也吃酒也吃r。你就这等没点慈心,不强似你一路上打骂他,等到个寺院里,把他寄下罢,也是个x命。半路上丢下这孩子,千家万马的,也伤了天理。”说的本赤不言语了。

走到天晚,可可的到一个观音堂,紧闭着门。本赤走渴了,叫门要碗水吃。老和尚开门请进去。本赤见和尚去打水,没个徒弟,说道:“老师父,你多少年纪了”和尚答道:“今年七十了。”本赤道:“你没有徒弟么”和尚道:“命里孤,招不祝”本赤道:“我有个孩子,舍在寺里吧。如今因路上没有盘缠,只要你一千钱做脚力。”和尚道:“不知可好,领来我看看。”本赤领着慧哥进来,和尚看了一眼,暗暗点头道:“好个孩子!几岁了”本赤道:“七岁了。”说着,和尚进房去,拿出一串铜钱与本赤。本赤接去了。又要留他住宿。本赤怕金兵出营放抢,领着老婆一路往西而去。可怜这是南g吉恩养的好朋友。

有诗以戒交结小人云:

食客场中定死生,悠悠安得岁寒盟。

虎狼分r呼知己,束鸟成群号弟兄。

春到桃花偏有色,秋来杨叶自无情。

托孤门下冯少,狗盗鸣不足评。

老和尚收下慧哥,知是因缘,就与慧哥剃了头,寻出领旧破衲裰来,改成一件小僧衣,又做了僧鞋僧帽,起名了空,教他打磬烧香、念经写字。那了空原有善g,也就合掌念佛拜佛,和天生小沙弥一般。也是慧哥安身立命的去处,云娘舍珠雕佛的因缘。世间绝处逢生,苦中得乐,原是这等。且按下慧哥在此为僧不题。

却说泰定在河下芦苇中守着慧哥墩了一夜,谁敢合眼。只见村里喊杀连天,火把乱明,把河里芦苇柴烧着。男妇们怕火烧,都走出来,被这些土贼们抢衣裳的,掳妇女的;把泰定也上了绳拴着。这些人们到了一个大空寺里,坐着十数个贼头,没有弓箭马匹,都是些庄家枪b。满满的一寺妇人,也有认得的,放了去了,也有留下的。这些壮汉们,拿来跪下,但说不肯做贼就杀。泰定寻思:“这些贼们,且哄着他,临时再寻法逃命不迟。”将主意已定。问到他的名字,说是泰定。一个人跑下来看道:“你不是泰交宇么”原来泰定号交宇,在南g官人宅里,谁不知道。连忙解了绳子,请上殿去,有的是热酒大r——都是村里抬来的,给泰定吃。泰定细看,才知是宋小江兄弟宋二狗腿,在这里做贼。因问泰定南g吉家的事,泰定才将失散云娘,并昨夜不见了慧哥之事,说了一遍,要辞了去找寻。宋二道:“你没处寻,出门去撞着人,连x命都丢了,我着人各处替你找罢。这村里孩子们,我都叫来你看。”原来宋二和她嫂子苗六儿、姪女宋秀姐,领着接客,又被金兵抢去了,因此在这里做贼。

过了两日,这宋二与泰定一杆枪,着他管五十个贼。那夜又去抢村,泰定瞧着无人,丢下枪,一溜烟走上大路,各处找问云娘、慧哥信去了。

真是:

珠沉罔象无寻处,雁过秋空不定踪。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