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_孤雁红伶 - 火灭小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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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2 / 2)

门外走进一名捧著托盘的小婢,“给爷上茶。”

庆炜乍见端茶前来,脸蛋水嫩、双颊淡桃的女子,不禁一愕。“雁……”

为什麽她会跑来他不是要她待在水榭亭下等他回去吗

俞落雁微微仰头,扬眸相望,乌邃的水瞳似有难以道尽的千言万语,最终,只展给他一抹艳绝的美柔。将两盏茶盅搁上紫檀几後,她福了福身,轻道一声:“爷慢用。”

庆炜悄悄瞷瞥,见二哥捧盅啜茶,淡然的没多挑一下眉眼,他才惴惴不安地端起茶盅就口,一面心焦俞落雁为何还立在一旁,不快退下。

就在庆焰低头品茗之际,小女子目光一沉,陡从袖口掏出锋利之物,紧握闪闪寒光便猛扑向前,狠直地往他x窝戳去——

第九章

事情,发生在仅仅一霎。

“雁雁!”

庆炜在震骇惊呼间晃落了手上的瓷盅,茶水溢洒一地;他甚至来不及伸手阻止,眼睁睁看著俞落雁拿著绞断丝线用的长剪,刺向他的二哥……

意外地,庆焰似乎早知如此。

小女子毕竟不具武学基础,一身扰乱周旁空气的杀意乱流,瞒不了他这个练家子。

他把身躯轻转侧偏,便机敏地躲开小女子的利剪,并迅速将茶盅置回几上,起身一蹬,瞬即跳脱至数步之外。

俞落雁为自己的扑空愣了一下。

她紧揪住手里的剪子急速转身,恨恨地凝瞠著那个挺立在小厅一隅,冷眼睥睨她的俊秀男子。

“二哥,你没事吧”庆炜急问。

“她没伤到我。”他的兄长淡道。

庆炜稍松一口气,转而怒斥,“雁雁,你这是做什麽!”

“我要杀了他!”俞落雁大吼,愤恨的眸光诉尽了积存心头多年的忿懑、不甘和屈辱。“这个人,就是五年前领兵铲平我鱼龙寨的朝廷鹰犬,也是杀了我爹和叔伯们的凶手!”她亦为这最不愿看见的事实感到痛心。

“什麽”他诧望二哥,“怎麽可能……”

小女子瞳光灼灼,恨不能烧穿那不共戴天的仇人。

“我不会认错人的!!寨子被破那天,我和许多逃走的人被捉回监禁;後来他出现了,我见所有兵于将领都听著他发号施令……”

“鱼龙寨”庆焰抿唇冷笑,“原来是那一窝子强盗的馀孽。看来当初放走你们,没让你们这些老小跟著连坐诛刑、满门抄斩,是我过於慈悲了。”

美人儿清澈的双瞳几乎要喷火,“住口!不许你诬赖我们寨子!我们是规规矩矩的良民,不是什麽强盗!还有,你只是假仁假义地放我们自生自灭,别说得好像你有恩於谁,”语毕,她又抡起锐剪奔往庆焰刺去。

“你恐怕压g不晓得你们伟大的寨主在外头都做了些什麽;若非他丧尽天良、坏事做尽,朝廷何必理睬那麽个小寨子。”庆焰翻身一跃,眨眼又是屋内另一处,教俞落雁再一次落空。

“你这个睁眼说瞎话、大言不惭的刽子手!杀死寨子那麽多人,害得所有的老弱妇孺流离失所、依靠全无,用你一条命也不够还清这笔血债!”

她不死心地一追再追、一扑再扑,却总无所获。

庆炜拽住追得气喘吁吁的她,制止道:“好了!雁雁,与其这样闹下去,你何不趁这机会向我二哥问清事情原委呢天下人何其多,朝廷怎会无端端陷害鱼龙寨”

“放开我!你放开……”她无法平静。

蓦地,一把青光邻邻的佩剑尖锋直只住俞落雁咽喉,锐利的剑锋刺破领口,也在颈间划开一道细创。

寒凛的冰冷、见红的疼痛,她终於僵静下来。

“真相,只有一个。”庆焰手持长锋,睛眸凛冽如寒夜,丝毫没有动摇的怜惜之出息,“你们寨主俞雄,实际上是个奸诈狡猾又厉害的江洋大盗,他带著一干喽罗纵横沿海一带近二十年,在各个省神出鬼没,手段凶狠残酷,杀人劫财从不留活口。你们那见鬼的寨子之所以富足,是用别人的血填来的!”

“胡说!我们寨子富有,是因为我们勤劳努力,加上我爹和叔伯们出外盘商所得!”

“盘商他们盘什麽是丝绸、药材,还是绣品、食材本钱如何、获利又如何你能说出丁点所以吗”

俞落雁一愣。

爹和叔叔、伯伯们在外,是做什麽买卖……

她不知道。她从来都没听过爹向她提起任何有关生意经的字眼,也不曾听父执辈谈论这话题。十三岁以前的她,只是个天真无忧的大小姐,丰衣足食却不知斗米价。

“想必你不会知道。”庆焰不肩一笑,“因为他们盘的是别人的命,做的是无本生意!”

“不,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心慌意乱间,她脑海响起父亲最後的话语——

“带著弟弟快逃,好好活下去,千万别想著报仇,因为这是应得的……应得的……”

真是应得的吗那一场灾难,原来是天理昭彰的报应

不,她怎麽能轻易就相信恶人对父亲的抹黑!

“那时我还只是个孩子,哪会懂那麽多你少凭此拿人入罪!”

庆焰毫无感情地阐述,“俞雄是个极其聪明的罪犯,同他的喽罗们一起瞒得密不透风,寨子里没几个人知道他们在外面专干些什麽伤天害理的勾当。只不过夜路走多了,总会跌坑。他得意近二十年,杀人过百,劫财无数,到头来因窝里反,以致东窗事发,得以就地正法。

“只是直到最後关头,他也不屈服认罪,执意拉寨子同归於尽,而无知的寨民不但帮他阻挡官府缉捕,甚至朝廷谕令我前去管束,他们也任意集结抗争,我只好勒令镇压,因而爆发无谓的流血,教你无辜的族人陪葬了。”

“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为什麽要相信你!”俞落雁咬牙,不肯妥协。然而面对眼前人冷酷凌厉的眼神,她不觉地跟跄後退一步,潜意识想去偎近身旁的庆炜。

无意间,一块紫玉佩遽从她衣内掉落至裙摆,闷闷地躺在朱紫地毯上。原系於颈上的丝线在方才剑刃轻划她颈项时,给挑断了。

她欲弯腰拾起,却见俊秀男子以长锋技巧地一挑,玉佩转眼跟随青芒飞落在大掌中。

庆焰沉凛地睊著紫玉佩,“这是哪儿来的”

“还我,那是我爹留给我的!”

他不理会俞落雁的大叫,迳自瞅向弟弟。“老五,你知道为何身为京官的我,会让朝廷派去经办这件该属地方管辖的案子吗”

庆炜无言,静待他的下文。

“因为俞雄和他的同党所为,也干系到十九年前,纳兰一门举家前往山东省途中惨遭的横祸。”

闻言,庆炜心不禁一凉,“你是说……”他记得这事。当年除了纳兰家七岁的独生女有幸逃过,且一馀六十多口一概尽灭,无人生还;而逃脱的小女孩後来便成了将军夫人,他二哥的妻,同时也是诰封三品夫人——纳兰锦绣。

“‘诛杀朝廷命官’这罪名,绝非是胡乱安上的。俞雄被捕後,我们从他的库房里搜出不少当年纳兰家被洗劫丢失的财物。而这块玉……”庆焰拎著系线,将玉佩挂在手上垂荡,“更是纳兰的传家宝,晶翠莹紫玉佩。它中心纹刻的‘纳兰’二字,便是铁证。”

俞落雁明眸直瞪晶润的紫玉,半个字也没发现,继而认定这男人压g是鬼扯淡。“哼,你胡说!那玉佩上只有花纹,没有任何字迹!”

“老五,你说呢”他冷冷淡笑,深黝的冰瞳睇著弟弟。

“他是胡说八道,对不对”俞落雁也用祈求支持的眼光仰望爱人。

两道目光冷热交杂下,庆炜垂眼,郁锁眉宇,硬著头皮轻道:“雁雁,那上头所谓的花纹,其实是……满文,写的正是‘纳兰’二字没错。”早在初见玉佩时,他便认出了;当时没说明,是因为未料其中竟有如此隐情。

“什……”俞落雁愣眺身旁俊霁的男子。

“很惊讶对全然不懂满文的人而言,那弯弯勾勾的图样,就像花纹。”庆焰冰凛扬唇,将王佩收入掌心。“这是属於纳兰家的东西,我会拿去物归‘原主’。”

“但是二哥,你们怎能光凭鱼龙寨拥有纳兰家物品,就断定罪证确凿”庆炜忍不住为无助的小女子辩驳,“兴许是盗贼拿著宝物去鱼龙寨销赃,寨子里的人不知情,导致无辜受害,也不无可能呀!”

庆焰淡漠言道:“我没有兴趣作多馀的解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鱼龙寨里的居民许是、没几个人。知道寨主同他的好弟兄们在外头干啥,但尚不至於完全无人知晓。就我所知,一名秦姓老妇当知此事。因她的儿子素重,乃俞雄的同党之一。寨破之日,她未似旁人将一切都归罪朝廷,而是捶x顿足哭叹家门不幸,主只怪劣子作恶、败坏秦氏门风……你要真想清楚详细内情,何妨去问问她我想她必是心知肚明。”

闻语,俞落雁刹感震惊不已!

往昔寨子内几十户人家,她皆识得。秦重大叔,正是秦婆婆的儿呀!那麽秦婆婆……

她秀颜攸然苍白了。记得在云河庄时,她也听秦婆婆说过“寨子那一遭,是应得的。”那时她虽有不解,却因心心念念一去不回的韩翎,而未加多问。

那麽一句曾让她chu心大意忽视的话语,此刻却震荡响起,撞得她耳膜发疼。

婆婆为何要那麽说难道……难道婆婆心中真埋藏著不为人知的内幕

翕忽间,她顿感先前堆砌起来的世界,忽然对错颠倒,天地尽裂,粉碎得令她毫无立锥之处。

将利剪弃掷地面,她捂住耳,摇头拒绝接受这想法。“不!我爹和叔叔、伯伯不可能是强盗,他们是好人,不会抢劫,更不会杀人!他们是被冤枉的,被冤枉的——”

她身子一旋,仓皇飞奔出这个黑与白骤遭扭曲转换的世界,落荒而逃。

“雁雁!”看她头也不回地跑掉,庆伟心焦地欲将她追回,却让哥哥喊住。

“老五,那女子究竟是谁”

“她……她就是俞雄的女儿。”

“哦”庆焰望一望小女子离去的门槛,收剑入鞘,意味深长地沉道:“那我劝你,别再留下她,否则不但耽误你的婚事,甚至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

“什麽出息思”庆炜揪眉。

“她是个未入旗籍的汉人。”

“我不在乎。”

“她有个钦命死犯的父亲,出身太过低下。”

“我不在乎。”

“她那张脸,恐怕更是你难交代的大麻烦。”

庆炜眄著二哥,面色一懔。

很快地,他别过了头,“我不需要向谁交代些什麽。”爱上俞落雁,他并没有亏欠谁,有什麽好交代解释

“听你的口气,似乎为了她,就算婚事没了也不打紧,是吗”庆焰薄薄一叹。

庆炜讷默了一下後,润唇微弯,“我的心意,就像你那年放弃怡沁郡王府的格格,而坚决娶格格的贴身婢当你的夫人,是一样的。”

“少乱比一通。我当时还是自由身,跟现在已经被白家小姐套牢的你,可大不相同!”庆焰嘴巴嗤责,脸上却含笑意,对弟弟的心情也有若干了解。“痴儿!你的事你自个儿看著办,我不多管了!”捶了一下眼前正为情所苦的男人肩头,他迈开步子离去。

目送兄长的背影,庆炜沉黯了眸。

不错,相比之下,他的处境是较二哥那时艰难了许多。与俞落雁原本单纯的恋情,居然陡地冒出一堆爱恨情仇,纠葛不清;加上和白玉珑的婚期,步步逼近而来……

这厢,到底怎生是好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

花园里,洒满落扬,歌舞节目接连而上,仙乐飘飘、彩带翩翩。歌伎嗓音如出谷黄莺,舒畅听觉;舞全身段似轻盈飞燕,撩乱视觉。

酒足饭饱後,热茶奉来,戏台上好戏开锣,唱上一出‘贵妃醉酒’。

大夥儿的眼睛全盯在戏台上,入戏迷醉了……

庆炜掏出纯金洋怀表,看了看时间,随即二话不说起身离席,步出华灿如白昼的桂园,迳自没入夜晚的幽暗中。

白玉珑一面击扇打板,一面侧眼瞄著他离去的背影,得意地勾起唇,似是得逞了什麽诡计。身旁的紫苏亦见,又犯起嘀咕。

“小姐,你真的好奇怪,为什麽要把俞姑娘的事告诉五爷呢”

“我就是想测一测他对俞姑娘的心,是真是假!”

“那你怎麽不顺便告诉他,俞姑娘有孕的事”

白玉珑打了她一下,“拜托!如果连这都告诉他,那就只有天知道他是为了孩子所以留下俞姑娘,还是真爱俞姑娘所以才留下她了!”

“基本上,五爷怎麽对俞姑娘,好像都和小姐你没关系吧”紫苏暗自咕哝。

“紫苏你快看、快看!咬杯了,哇!下腰了、下腰了……”

y暗的北侧门,对坐南朝北的王府而言是为後门,由於离主屋和各个馆楼甚远,因此平时是较不被注竟的地方。尤其今晚王府大半人力都集中至西侧桂园,参与热闹筵席,这儿更是乏人关照。

俞落雁扶好肩上简单的包袱,回首一望,恨不能有望穿一切、直达桂园的千里眼,好让她用眸光再吻览一遍心爱的男子。今夜一出此门,他日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白玉珑替她安排了十分得当的逃走计谋。

今日是重要的日子,庆炜必须出席晚间筵席,但不会携她前去;这是最恰好的空窗期,她能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离去。

柔荑按在肚腹上,她提醒自已,此去即便再无相见之日,她亦无遗憾。

小女子莲步移往紧闭的双扉。门外,有白玉珑为她准备好的马车,待她上车,只消吩咐一声,车夫将驱策马儿朝她欲往的目的地奔去。

蓦地,一道沉冷的低音,从黑邃的冥暗中传来——

“你想去哪里”

她惊了一跳!抓紧包袱,慌张地回过身。“谁……是谁”

如幕的黑暗中,浮现一张刚棱俊美的面容,缓缓淡出合影,尽显其下一具英挺昂藏的身躯。

俞落雁大愕,“你……”

竟是庆炜!

怎麽会他不是该在桂园那里,和家人同乐吗怎会突然出现在北侧门前

“告诉我,你想去哪里”他又冷冷一问。

她垂首颦眉,咬唇稳住自己的决心。“如你所见,我又要离开你了。”

“为什麽”

“我……我想了很多天,发现我真的没办法跟你继续下去了。我现在只想走,也请你放我走。”她不敢看他,怕自己眼中有著易被察觉的情丝。

“我不准。”他圆亮的眸子牢牢地捕捉住她,“我不让你走。”

“你……”美人儿怔仲抬头,正对上彼双瞳中坚毅的神光。

她明白,他是说真的。

“何必扣著我不放你再过不到十天就要成婚了,到时你要将我置於何地”

“你说过你要陪著我,即使我成亲、甚或什麽身分都给不了,你也不管的。”

俞落雁娇影微弱地晃了晃,几乎要被自己曾许下的诺言击败,软化投和了!

“那不是身分的问题,而是我真的没法再待下去了!”她振作起,悻瞠向他,“我有我的尊严,我不要留下来当郡王福晋的替身,让你拿来安慰自己!”

“你不是她的替身,我清楚自己爱的是俞落雁,不再是那个人,你要我怎样表示才肯相信”

小女子心酸了。天!别再说爱她,那会令她提不起脚步啊!

她不得不找寻更严厉的藉口说服口口己,也说服他。“你已不再是个普通满人,而是仇人的弟弟!你二哥是毁了我们寨子的凶手,每每想起,我就心痛得不能不恨你!见著你,我会想起自己报不了的血仇,与其这样和你共处一生,我宁可选择永远离开你!”

“你真的又要离开我”

她困难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

男子的声音出乎预料地淡然,俞落雁轻讶。

他允许她离开了吗他终於要放她走了吗

黑夜中,陡见庆炜从袖口抽出一把匕首,他手执利刃出鞘,寒光耀动,照上他冰冷的面孔。“你回到我身边的那天我便说过,不许你再抛开我。倘若再有第二次,我说什麽都不会放你走。”他步步向她走近。

她打了个寒颤,全身凉透,被他凛然的神情逼退。

刀影在面前晃动,他是要杀了她吗他的爱,竟是那麽激烈强烈得不许她违背他的心意,否则宁可玉石俱焚

“你……你不可以……”包袱滑落﹂旁,她护住肚子。这儿有他的骨血啊!他怎能……

下一刻,庆炜捉起她一只手,反将匕首柄交到她掌中,让她握紧,然後抓著她握刀的手抵向他的左x。

“刺进去,你就能报仇,我来替我二哥还那笔血债。如果你一定要鲜血才能抚平撕心裂肺的仇恨疼痛,那我给你!”说著,他骤将刀锋的尖端推进了x口——

俞落雁震骇的瞠大吝眸!

她惊慌地想抽开手、拔出匕首,却受制於男人强大的力量,纤手不但挣不脱,甚至跟随他的掌握,一点一点地把匕首往他x口送进。

“刺进去,你就能看见我chiluo裸的心,究竟上头印著的是你俞落雁,还是我的大嫂。”

“不!你疯了吗放开!你放开我,别再做了!”她哭喊。

庆炜发白的俊容勉力一笑,冷汗滴滴,“你把仇恨和猜忌看得比我的爱还重,不就是想逼疯我吗再深一些,你就能如愿,永远都看不著我了。”

“住手!求求你住手!我不要你死,你不能死!”

“为什麽你不是想永远离开我吗除非你还爱我……你还爱我吗”

“是!我还是爱你,不管我是不是福晋的替身、也不管你二哥是谁,我都还是爱你呀!”她泪流满面,再也受不了了,“你要是死了,我肚里的孩子怎办你要他没了爹吗快住……”

他的手,终於停止推入利锋的动作。“孩……孩子”

她使劲点头,“我有了,是我们的孩子,所以你千万别再……”

他松开手,伸去贴抚她还平坦的腹部,脸上有惊喜的笑颜。“终於……盼到他了。”

“你这伤……这刀……怎麽办”她惊慌失措,面色刹白,“我、我去找大夫来!”

“不,你只要……亲亲我就可以了。”他忽然俏皮一笑。

“呃”

她怔见他轻松地拿出了匕首,方才被戳入的x膛压g不见丁点伤痕。

“你……”她惊觉——原来自己被耍了!

俞落雁气愤得涨红了脸,抡起粉拳猛力捶打这个差点把她骇死的男人。“你骗我,你又骗我!你该死、你该死……”

庆炜箝住她的素腕,“我的方法是假,可我的心情是真啊!!雁雁。你如果抛下我走了,那跟剜走我的心没什麽两样,会教我生不如死。再者,你心里如果老是存著仇恨猜忌,不论离不离开我,都一样不好受。更何况……”他望向她的腹部,“你这样会教坏孩子。”

她娇嗔地撇开脸。“你到底想怎样”

“还能怎样”庆炜大叹,“当然是跟著我的妻儿一起走啦!门外有马车不是我看咱们一块儿回云河庄好了。”

“你……现在”美人儿一愣,“那……你的婚事呢如夫人怎办”

“婚事已经吹了,而且我已经向我娘报备过,她知道的。”白玉珑早在几天前便把俞落雁的心思告诉了他,要他在数日内拿出点魄力解决问题。

舍去身为世子的权势和地位,便是他最後的答案。

“我只要你。”他搂著身旁的最爱,诚挚表白。

俞落雁笑开亮丽的芙颜,“我也是!”

眼前这扇小小的门外,有著辽阔的大世界,也有属於他们的未来前程。

两人牵著手,去拉开了小门,迎向王府外清新的空气。他们也会牵著手,继续接下来的路程——不论是眼前的旅程,或是往後的人生。

尾声

云河庄的大门敞开已久,终於等到引颈期盼的人回来了。

庆炜回复了韩翎的身分,又拾起忙碌的生活,并在云河庄内与俞落雁结为夫妇,云河庄上上下下都为庄主及理所当然的庄主夫人有了圆满结果而欢喜。

韩翽更是欢天喜地,把堆积如山的事务一并丢给哥哥,转身便扛著锄头、铲子,专心一致地去照顾心爱的花田,当个现成的‘花花’少爷;被他折磨好几个月的大小总管,总算解脱重担,松了好几口气。

回到云河庄後,俞落雁趁空,私下向秦婆婆问起昔日家寨的事情,也告诉婆婆关於自己崎岖的际遇。

秦婆婆老泪纵横地坦承子孙不肖,在外为非做歹,她独力承担这沉重的秘密包袱许多年,至今得以让真相大白;而寨子遭朝廷歼灭,算不得是朝廷的错,实为恶徒所应得的报应啊!

水落石出的内情,她们并没有让其他族人知晓。因为那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族人们眼下在云河庄里有安定的生活,更有长远的未来,已毋需回头,计较过去的是是非非。

寨子那事,再没有人亏欠谁。

至於王府那头,老王爷对寿庆後第二天发现人又失踪了,难免有些恼怒,但这回五儿是先告知过母亲,且许诺会定期捎信息回府,是以不予置评。但仍决定五儿携媳妇、孙儿回来後,要依家法罚他藤条打手心。

八个月後,俞落雁临盆了。

云河庄为盼望已久的小主人出生而紧张得如临大敌,佣妇、婢女们全都忙著张罗。

庆炜在房外走来走去,心焦爱妻的情形,想帮忙却又无能为力。身为男人,他只能待在外头穷焦急,连里头的情况也见不著半分。

“呀啊——啊——”

产妇痛极的惨叫划过耳际,他心悸地频频惊跳,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听人说,生产可是去掉女人半条命,或是一条腿已经跨进棺材啊……

“啊——救命啊——痛死我了……”里面正在搏斗的小女子,声嘶力竭地哭叫。

男人听得心惊胆战。天!她怎麽了她怎麽了

他实在等不下去了!他一定要看看是什麽情形,否则他不能心安啊!

正当他奋不顾身地想冲进房时,一群守在门口的佣妇联合挡驾,不许他越雷池半步。

“爷,夫人正在里头拚命,您千万别在这时候闯进去,让产妇分心,就麻烦了。”

“是啊!产妇一分心,对大人、对孩子,都有危险。”

什麽他进去只会让她更危险这……这……

“雁雁!你要撑下去,我在这里守著你!”庆炜只能在j神上支持她。

“啊——”回以他的,是更尖锐的惨嚎,“我不要生了!救命啊——”

这样的情形,一直再三循环。

“哥,你太夸张了。”陪著他的韩翽忍不住了,“我们替嫂子请了最好的产婆,而且云河庄有那麽多人帮著,嫂子不会有事的。”

简环大表赞同,“就是啊!爷,您这会儿看起来,真是只能用‘胆小如鼠’来形容,太不像您平常的模样了。”

“我……”这两个小鬼懂什麽!里面是他心爱的女人在受苦啊!他分担不了一点她的痛,且什麽忙也帮不上,他有多麽难受,这两个毛头哪里知道!

“啊——”一声更长、更惨烈的叫声传来,然後,忽然归於平静。

她、她该不会……庆炜的心忽地一凉。

一阵啼哭声随即响彻寝房,洪亮的声音,一听便知是个多麽健康的娃娃。门外众人不禁j神一振!

等了一会儿,产婆总算开门探出头来,笑贺:“恭喜爷,是个小少爷,母子均安。”然後又关上了门,去料理剩余事务。

“生了!她生了!哈哈哈……我有孩子了!是个儿子!哈哈哈……”心情从跌到谷底陡然爬升到九霄云外,庆炜高兴得快发狂,揪住了旁人的肩头死命摇晃,好藉以发泄一点过剩的喜悦。“我就知道她会平安无事,我就知道她会撑过去,我就知道!哈哈哈……”

“是吗不知道刚刚是谁急得要死要活哦”一样被晃得七荤八素的简环没好气地抱怨。

“爷可以进来了。”寝房门给打开了,只许产妇的丈夫入内。

庆炜几乎把全体人都摇昏後,才收敛起狂样,蹑手蹑脚地进房去。

俞落雁抱著甫出世的宝宝,正在哺r,对丈夫微微一笑,苍白的小脸满是喜乐。

“辛苦你了,雁雁。”他坐到床头,把她连同儿子一起揽进臂弯,亲亲她的额,以兹鼓励;也低头亲亲婴儿的额,以表欢迎。

“很值得。”美人儿轻触怀中小小的脸颊,“我还要给他添弟妹……”

“呃你不是一直说不要生了吗!”他一愣。她刚刚不是直呼快痛死了吗怎麽还会想再尝一回

俞落雁昂起闪耀著母亲骄傲的雪容,“你瞧,我不是撑过来了我可以再生!我还要给他添弟妹!”

面对女人独有的专权,庆炜无话可说。但,是谁说‘女人心,海底针’

说的还真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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