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采儿不得不重新找上清茗茶楼,问掌柜他的主子在何处。这回那些伙计学乖了,一见宁采儿进了茶楼,勒紧袖管气势汹汹地围在楼梯下,绝不允许这名女子再去勾引主子。
掌柜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线,厚唇撅起:“我主子不会见你的,快走吧。”
宁采儿祈求道:“我与你主子是旧识,麻烦你转告他一下。”
掌柜仍是一口回绝:“你那日大大咧咧地闯进来,害我们挨了一顿骂。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主子也不会见的。”
毕竟宁采儿是个小姑娘,掌柜见她面有难色,不禁生出恻隐之心,答应将她的话传达给主子。
掌柜俨然成了传话筒,在楼梯爬上爬下,将宁采儿前来的意图,转述给了千玦公子。
回来后告诉宁采儿,他主子的意思是巴陵山茶叶不够好,要宁采儿不要强人所难。
宁采儿掏出茶叶的样品,要他呈上去验验货。
掌柜下楼后,摇摇头道:“我家主子说你的茶叶看似不错,不过巴陵山满是乌烟瘴气和污泥浊水,恐怕泡出来的茶叶对人有害无益。”
宁采儿有些嗔怒:“都说巴陵山山明水秀,养了一方十里的老百姓,怎幺在你们眼里就变脏了?”
掌柜笑道:“我们没去过巴陵山,当然不好说了。”
宁采儿正色道:“我哥带我去巴陵山住过几日,敢保证那边水土绝对是干净的。”
“空口无凭,谁会信你。”掌柜托着下颌,思忖片刻,“要不这样吧,巴陵山离这也不远,我派人去探查一下,若是真如你所说,主子可能会考虑采用你的茶叶。”
“好,一言为定,就明日吧,我跟他一同过去。”为防掌柜敷衍了事,宁采儿打算跟随前往,以便当场对证。
约定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宁采儿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坐在白石堤岸边等着来人,可过了约定时间,始终不见半个人影。
天蒙蒙透亮,远山隔着缭绕云雾,朦朦胧胧间看不真切,犹如水墨画最寥落的几笔。山水交界处湖光山色,一叶扁舟徐徐而来,船夫穿着身斗笠蓑衣,手执竹篙划入碧水,泛起一波波粼粼涟漪。
船靠上堤岸后,船夫用竹篙敲了敲地面,示意宁采儿赶紧上船。
宁采儿道:“再等一会,还有人没来。”
船夫又指向帘幕遮掩的内舱。
猜测她等的人已在船内,宁采儿便一脚跨上木船,掀开帘幕一看,里头竟空无一人。这时船夫已撑起竹篙,将船驶离了堤岸,宁采儿惊呼道:“船夫,我要下船。”
船夫漠然置之,继续行船,船犹如水面飞鱼灵活地划动,离堤岸已有老远的距离。
“船夫,这是做什幺?”宁采儿浑身紧绷,朝后退几步,捡起船上的木棍当武器。
船夫突然将竹篙甩开,斗篷和蓑衣也褪下来,一齐漂在碧波之上,起起伏伏。
眼前的人微微抬首,露出风华绝代的脸。一身月白衣衫纤尘不染,山风过境,宽长衣袖猎猎飞舞,仿佛水面上亮翅舞翩的白鹤。
“居然问我做什幺。”他眉峰一挑,似笑非笑地凝望她,“终于只剩我和你独处了。”
宁采儿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