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浪很快接到了北川郡王府的回信,约他在神京城东北郊外的一个庄园相见,只许他和公府兰两个人。
苏浪问公府兰:“贵府做事总是这么小心谨慎吗?”
公府兰道:“家大规矩大,或者是不想节外生枝吧。”
苏浪道:“那座田庄你熟悉吗?”
公府兰想了想,摇摇头:“府中在京城附近的田庄就有三十几处,我去过的不过七八处,或许有这么一个吧,怎么?你怀疑他们给你挖坑?”
苏浪笑道:“只要能甩掉你这个累赘,就算是个坑,我也跳了。”
公府兰冷笑一声,哼道:“姓苏的,你莫要得意,今天你对我的‘好’,我记下了。”
苏浪道:“承让,身为京兆巡检使,救护公子是应该的,还是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公府兰傲然挺起胸膛,哼哼道:“这会儿服软,未免太晚了些。”
这时苏浪新提拔的捕头张魁健步走了进来,苏浪问道:“准备好了?”
张魁瞄了眼公府兰,没有吭声,公府兰瞧见哼了一声,自己避开了,张魁目送公府兰离开,方向苏浪谏言道:“容卑职多句嘴,这不合规矩,人应该由京兆府移交给北川王府这事才能算了结,这种私下移交,将来不好销案。”
苏浪道:“我让他们打个收条如何?”
张魁讶然。
苏浪笑道:“事关郡王府的清誉,不宜声张,此事我自有主张。”
张魁心中还有话,却还是忍住了,应和道:“大人主意已定,卑职遵命便是。”
于是当场由他草拟了一张收据,苏浪瞅了一眼,便揣在怀里,临行之时,张魁又壮着胆子提醒苏浪道:“千万别忘了让接收人签字画押。”
这座农庄并不起眼,从外表看并无任何特殊之处,苏浪以神识观照,结果让他满意,庄内至少有四个修真者,这才是个接人的样子嘛。
一个装扮成老农的武士发现了两个人,仔细观察后,上前行礼,公府兰认识他,喜道:“有劳你了。”
武士道:“大公子正在庄中等候。”
公府兰道:“是大哥啊?”
那武士道:“为了迎回公子,大公子这几日茶饭不思,着实劳累的很。”
公府兰听了这话,并无感动之色,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
武士一时面露尴尬之色,不敢再多嘴,前头领路引领二人进了农庄。早有人将行踪报给坐在正堂喝茶的公府函。
公府函急忙丢下茶碗,率众迎出,兄弟相见分外亲热。
公府兰为他引荐苏浪,公府函笑道:“天佑侯的大名谁人不识?今番兰儿能平安归来,多亏了侯爷鼎力相助,这份恩情公府家铭记在心。”
公府函是公府尪的长子,他很好地继承了父亲的衣钵,和父亲长的很像,头大腿长,腰短肚肥,嘴阔鼻高,胡子拉碴。但两人的气质决然不同,公府尪爽朗爱笑,粗话连篇,宽厚爽直的人见人爱。公府函却有点老气横秋,严肃不爱笑,看起来有些阴骘。
苏浪笑了笑,从怀中取出那张收据。
公府函脸色一寒,面露不快之色。
公府兰忙打圆场道:“公门里做事就是麻烦,大哥就别为难侯爷了。”
公府函苦笑了一声,签名画押,公府兰又夺过笔在公府函的名字下画上了自己的名号,然后把收据还给苏浪道:“这次多谢你啦,将来你要打什么官司,到万年县来找我好了,公义之外,我会讲点人情的。”
苏浪道了声一定,告辞而去。
出门后不久,却将那张纸条掏了出来,公府兰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公府函的下面,且笔画又瘦又细,在公府函浑厚的笔锋下显得孱弱不堪。
“看起来怪怪的。”
但怪在哪里,苏浪一时却未能想明白。
向前走是条小河,河面不宽,本有一座石桥,驻军为了防止灾民过桥涌进城,便将石桥拆了,只剩下孤零零的十几个石墩。
苏浪正要跨越石墩到对岸,忽有两艘渡船自对岸划来,船夫为了抢生意一个个扯着嗓子大叫,比赛似的往苏浪面前冲。
行到河中央,一个急躁的便操起船桨乱抡,那个也不甘示弱,两下打的噼里啪啦,十分激烈。
苏浪担心两个人为了几个小钱闹出人命,便喊道:“我人多,两条船都要了。”
这一说两个人果然不斗了,高高兴兴凑上前来,询问道:“未知客人有几位?”
苏浪一人给他一块银饼道:“就我一个,不过我喜欢一人脚踏两条船,二位辛苦点,一起过河吧。”
两个船夫面面相觑,同叫惭愧,一起把银饼往回塞,这个叫:“客人的好意我们心领了,都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为了两个钱厮打真是没脸,以后我们再不争执,凭本事吃饭,互敬互爱。”那个道:“现今世风日下,似客人这般好心肠的不多见了,这趟渡我们兄弟一文不收。”
两个人死活不肯要这钱,一起往苏浪的怀里塞。
苏浪见二人和好,心里高兴,哪肯让他们白忙,这钱说什么都要给。推来让去间,苏浪忽然发现悬在腰间的神精铁剑正泛出淡淡的荧光,荧光很淡,阳光很强,故而急切间竟然未能察觉。
神精铁剑发出荧光是因为附近有敌对的神器、灵类或内丹的存在!
苏浪突然惊恐地发现,不知何时,他的肋下多了一枚长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