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月华勉强应付了两句,便躲去了后园,和一干女眷厮混,又听她们言谈粗俗,了无情趣,一时无聊之极,便独自向院子深处走去。
这一夜星月不明,天空半是诡异的红,半是离奇的黄,又没有一丝风,令人倍感压抑。
公府月华信步走进一座水榭,这里离前院有段路程,游客稀少,倒是很清静。正凭栏看水中残荷,猛听得背后有响动,觑得一条人影躲在廊柱后正觊觎她。
公府月华冷冷一笑,双手稍稍用力,将水榭的栏杆掰断,又不动声色地放回在原位。见她半晌不动身,躲在廊柱后的那个醉汉,闪身出来,望定她一个恶狗扑食。
公府月华微微一笑,右脚为轴,侧身,从容向后退了一步。
那醉汉一扑不中,抱着栏杆一头栽进水里,扑腾的水花四溅,连叫救命。
看他衣冠正是此间主人庆安伯蒙童,公府月华顿时像吞了苍蝇一样,恶心的不行。
懒得理他,转身正要离开,水中挣扎的声响猝然激烈起来,呼救声变成了哀嚎,却看那蒙童的身体瞬间被撕的四分五裂,血水将半个池子都染红了。
公府月华倒抽一口凉气,这浑浊的水下竟有什么怪物不成!
思念未毕,远处灯火通明的小楼上就传来了凄厉的惨叫,聚在那喝酒作乐的一干女眷疯了一般往外面奔跑。
更有慌不择路的,从楼上就往下跳,噼里啪啦,下饺子一般。
公府月华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弱女子,见此情景,手中早多了一口软剑,将衣裙一扎,箭步抢了过去。
“救我,救我!”一个满身是血的贵妇人在逃跑时扭伤了脚踝,又在众人的践踏下断了脊梁骨,此刻只能以肘带脚,拼尽了吃奶的劲往外爬。
她双瞳张裂,手脚哆嗦,恐惧的不能再多说一句。
公府月华箭步向前两步,伸手正要去扶她,一把墨绿色的弯刀凌空而至,正扎入贵妇人的后心,那妇人口吐鲜血,瞬间就断了气。
出手杀人的是一个浑身墨绿、涂着腥臭恶心黏液的鲛人武士。
这一次他们没有披甲,比上次所见的那帮甲士可灵活多了,见到公府月华,二话不说,抡刀便砍。
猝然遇袭,让公府月华有些惊慌,而鲛人丑恶的面容更是令她心悸。无心恋战,公府月华抽身便走,转过两道弯,迎面正撞见一队鲛人武士,为首一个手里还提着几颗滴血的人头,其中一颗正是庆安伯蒙童。
“伏在水中杀人的是你们?”
鲛人不懂人族语言,至少这些低级武士不懂。
语言无法沟通,只好换一种方式,武力!
……
为了染指公府月华,蒙童是下了大本钱的,他派出自己最宠爱的侍妾琼花去勾引司空百岁,司空百岁禁不住诱惑,抱着妇人去了偏院厢房,关起门来盘场大战,二人也算是棋逢对手,酣畅淋漓地斗了一场。事后司空百岁有些后悔,狠狠地甩了自己两个耳光,大骂自己无情无义,辜负了公府月华对自己爱。正在那自怨自艾,冷不丁听得门外一声惨叫,透过窗户一看,却见四个墨绿色的鲛人武士正虐杀他的琼花。
前胸一刀,后背一刀,左肋一刀,右肋一刀,捅的不亦乐乎。
“我艹你娘!”
司空百岁暴吼一声冲了出去,因手中无兵器,搬起廊下水瓮丢过去,砸死一个,砸伤一个,捡了他们的骨刀一刀一个都结果了。
因嫌骨刀脏,丢在地上,把手在胸前乱擦,一时心里是突突乱跳,被他杀死的分明是鲛人,这东西前次不是被清街团全歼了吗,怎么突然蹿到城里来了?
“月华!”
司空百岁来不及多想,撒腿往外跑,刚刚还灯火辉煌,酒肉飘香的饮宴大厅此刻却变成了阿鼻地狱,尸体横七竖八,死状千奇百怪,残肢断臂乱丢,污血便溺横流。
几个鲛人武士正在清理战场,骤然撞见司空百岁,彼此都唬了一跳。
这场只有几个人的遭遇战很快就有了结果,司空百岁落荒而逃,不是鲛人武士能,而是他全无半点斗志,他现在一心一意只想找到公府月华。
一路呼喊,一路搜寻,中间又遇到几股清理战场的鲛人武士,司空百岁依旧是一触即溃,仗着步伐了得,游而不斗。
……
公府月华已经记不清自己究竟斩杀了几多鲛人武士,只知道更多的武士不停地涌了过来,将她团团围困,偶尔跃身在高处,张目一望,简直让她绝望,围困她的鲛人武士一眼看不到边,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样打下去,不被杀死也会被累死。
人争一口气,佛挣一炷香,人活着,往往就靠着那一口气,气泄了,生命之花就失去了营养,凋谢只在瞬息间。
公府月华的这口气快绷不住了,她的剑很锋利,力气很充足,杀人的手段也娴熟起来,但她的斗志垮了,她缺少那种你虽有一千人,我也有耐心把你们一个个都宰了的雄霸之气。
一个鲛人武士瞅准时机,一扑向前,探双臂搂住她的双脚,公府月华失去重心,顿时扑倒在地,软剑撒手而出,不知道甩哪里去了。
绝望只是一刹那,更多的是一种解脱。
若鲛人就此将她碎尸万段,她也认了,只是鲛人的恶毒出乎她的想象。
四个鲛人武士擒住她的四肢将她扯了起来,一个鲛人头目丢了手中兵器,操起另一件兵器狞笑着朝她走来。
……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