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外面有一位公子,带着一个小孩儿,想要见您。”
几日后的一个早上,守门的一个仆人过来报告莫忠说。
“他说他是谁了吗?”莫忠放下手中的笔,问道。
“没有,那人给了小人一块玉佩,说您见了,自然就知道他是谁了。”
莫忠借过那块玉佩,只打眼一瞧,便慌忙起身冲向大门,“快请进来!”
门外是一位着皓色素衫的年轻公子,臂弯里坐着一个小童。那公子看着莫忠慌忙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你来晚些,我又不会吃了你,这么慌张做什么。”
莫忠赶忙就要上前行礼。
“哎呀罢了罢了,咱俩谁跟谁,你这么见外,我都不敢进门了。”那公子笑着,冲他眨了眨眼。
“快请进!”莫忠迎他进了书房。
“这是四哥儿,听说你近日得了个麟儿,特地带他来瞧瞧小弟弟。他这么大了,也不能总待在那里,该出门逛逛了。”那公子将小童放下,将玉佩重新挂在腰间,接过侍女端来的茶,一边吹着一边说到。
“既然这样,那就让侍女带四哥儿过去看看吧,阿素在那儿,也好照看着点儿他。”
“那真是麻烦嫂嫂了。”公子饮下一口茶,笑着说。
“这是哪里的话,你们来看,我们高兴的很,哪里会麻烦……你们把四哥儿带到夫人那里去吧,就不用过来了。”
“是。”所有仆人走出书房,为首的几名侍女牵引着小孩儿走远了,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等到外面安静了,莫忠起身,一甩衣摆跪了下去。
“卑职莫忠,拜见应王殿下。”
“免礼免礼,快起来吧。”玄昱起身将莫忠扶了起来。
“殿下,您这可真是折煞卑职了……”莫忠擦了擦额间的冷汗。
“你还比我大呢,紧张成这样害不害臊。我今日穿成这样就是来看看你,看看嫂嫂和小娃娃。现在我就是一个公子哥,你我以兄弟相称便好,不必弄那些虚礼。”
莫忠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应下。
“孩子怎么样?取名了吗?”
莫忠沉默了许久,左手渐渐攥成了拳,良久,他叹了一口气。
玄昱看他神情有异,知是出了事情。“怎么了?孩子出什么问题了吗?”
莫忠喉头更了更,“孩子生来右手手心虎口处有一颗红痣,我们找来一位道长求了一卦,竟是不祥之兆……那道人承诺为小儿争得长命,只是一生多灾多难……阿素难受了好几天,如今好一些了,但还是一直看着孩子,吃饭睡觉都不太好,就想着先缓一缓,以后再取吧。”
玄昱眉头紧皱,“那道人可信吗?”
“是云淞道长。”
玄昱沉默了。他转了转茶杯,搁在了书案上,想了一会儿,他说:
“云淞道长的功力,你应该不用担心。若是你不嫌弃,我倒是想给孩子一字。”
“你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你这么个姓氏,其实很好取名。不要伤痛,"殇"字如何?”玄昱一边说着,一边挥笔在纸上写了下来。
“"莫殇"……好,好!”莫忠抚摸着那未干的墨迹,鼻尖已是酸涩不已。“这名字真好……”
他们静坐着,一阵沉默。
“去看看孩子吧,我们再坐一会儿就要回去了。”
“……好。”
“他叫什么名字呀?”一个白白净净的像个团子的小童,趴在床沿儿上紧盯着莫夫人怀里的小娃娃。
“他还没有名字。你想叫他什么呀?”莫夫人轻轻拍着怀里的幼儿,怜爱地看着小童。
“叫……小宝儿!我娘亲说,小娃娃都叫小宝儿。”小童凑近了看,晶莹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新奇,长长的睫毛像小蒲扇一样扇动着。莫夫人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在盘中取出一块糕放在了小童手里。
小童边小口咬着糕,边继续瞅着那婴儿。婴儿忽然在娘亲怀里挣了一下,小手伸了出来,向娘亲怀里又缩了缩,继续睡了。
小童一眼便看到了婴儿手心的那颗红痣,便伸手去摸,轻轻捏了捏婴儿的小手,却不小心惊动了小婴儿,婴儿大声嚎哭起来,小手不安分地挥舞着,却还只是闭着眼。
“怎么还不许人家捏呀,我又没用力。”小童见他哭了,心里着急,又觉得委屈,赶紧把手缩回来,鼓着腮帮子说。
莫夫人将孩子抱起来,轻轻摇晃、拍打着,很快就给哄安静了。她笑着摸了摸小童的头,“没事儿没事儿,别担心,他很喜欢你。”
“真的?怎么看出来的?”小童看着莫夫人的笑眼,问道。
“因为你一来,他好哄了许多,平日里都要哭好久的。”
“男子汉大丈夫,我早就不哭了。”小童撇撇嘴,眼里的神气劲儿都要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