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格说的这些她都清楚，曾经她就是以这样一种局外人似的目光审判籍，认为他心思深沉、野心太大……

可是，即使有着神格约束的情况下，她还是不理智了。

也许是那股来自他的信仰占据了她所有的信仰之海，鲜红色的信仰像狂热奔放的野玫瑰，霸道而又浪漫地开在了她灵魂中，让冷静理智的神明，也被蛊惑了。

在拥有神格之后，她已经不再需要信仰了，可是放还了所有的信仰，独独留下了他的。

究竟是多深的爱，才能在信仰世界中开出一片鲜红的海呢？

她将神格封印在自己的体内，连同过往的记忆也一并封锁。

“我想去看看他，以一个人类的身份……”

没有了情感的压抑，她更能看清籍的爱，压抑的、疯狂的、炙热的、卑微的、虔诚的……

“现在，我不再是神明。”

只是一个人类。

普通的，平凡的，拥有着爱与被爱能力的人类。

*

衣再看到姜芝的时候，虽然她还是那张脸，但是气质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的身上散发着没有被压制的强烈的生命气息，整个时空管理局，都因为她的存在，能量波动活跃了许多。

而她的那双眼睛，干净澄澈，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透着一派天真稚气，美好得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衣按着自己的胸腔。

心跳乱了。

这可不行。

没想到，失去了记忆的她，反而有着更为致命的诱惑力。

曾经的她身上的气息让人莫名忌惮，不敢靠近，而现在的她就像是一个未经雕琢的璞玉，浑然天成，而又单纯无害……

即使是他，也动了想要将她留下来的念头。

他按捺住那种奇怪的心动。

越是有着强大野心的人，越是不能碰感情，否则，籍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不能被这种奇怪的情绪支配，他不能成为下一个籍。

想到这里，他突然开始担心了。

籍会心动的吧？

绝对会的。

他对姜芝根本就没有抵抗力。

面前这个少女用着纯稚的眼神看着他，他眼神一动，闭上了眼，转身。

背对着她，他温和的声音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你现在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不记得了，”少女摇摇头，“你知道吗？”

衣的声音顿了两秒，才说道：“我知道，我现在就把你的记忆还给你，好不好？”

少女脸上浮现出喜色：“好！谢谢你！”

衣即使不回头，也能想象到她脸上该有多欢喜，像个单纯无害的小孩子一样，干净的眸子仿佛被水洗过。

他按着胸膛的手紧了紧，因为感觉不到疼痛，所以下手更重了。

姜芝被他带到一个房间里，透明的柜子里放着无数份芯片，所有的芯片都被标上了相关的信息，她凑上前，想要看得清楚些，却被衣拦住了。

“姜小姐，请坐吧。”

他指着一个造型奇怪的椅子。那椅子很高，上面有一个罩子，四周连着很多电线。

姜芝坐了上去。

意识中最后一幕是衣带笑的脸，声音温柔，像是在安抚不安的孩子：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