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丧事办的很简单,村中众人在小屋中设了个简单的灵堂,老人的棺材也就摆在堂前,而此时正跪在堂前披白绫守灵的,正是成希。
在整理老人遗物的时候,成希发现了一封信,这信很旧,纸张早已泛黄,而且纸上还留有诸多用手摩挲的痕迹,可见老人平时多么珍惜这封信,究其原因,只因这封信是老人的儿子写来的。
信不长,只有四段话,其中的文字如下:
母亲,最近过得好吗,儿子最近很想您!想您亲手做的饭,想那棵柿子树上的柿子,也想那只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白狗。
儿子愧对于您,愧于您从小对我的教导,但现在的我已经回不去了,母亲,从父亲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刻开始,我的心就已经死了,我想变强,我想有钱,我想所有害过我们的人都去死。
母亲,我是您的儿子,也不是您的儿子,现在的我,残忍、奸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对您,我一直是您那个爱偷别人果园的儿子。
儿子此生行过善,但作恶更多,母亲,我一定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吧!
这封信到此就结束了,看完这封信,成希也不知道如何评价张奶奶的儿子,叹息一声,将这封信混着纸钱一齐烧了。
都是苦命人罢了!
……
上安城,作为奉天王朝的京城,其规划布局极尽巧思,整座京城中,坊市界限已经没有之前诸国混战的年代那般泾渭分明,老百姓们得益于先帝取消坊市严格限制,也可以不用为买一样东西而奔波几里路去另一街,仅因这一举措,先帝在京城平民百姓的心里的地位便提高了许多。
青云街,作为京城里中等规模的交易集市,其地位并不显眼,这也使得京都官员大多也不愿意来这里捞油水。
晋阳楼,作为青云街最大的酒楼,正午时分,正是其生意最为火爆的时刻,此时在一靠窗的位置,两位老人正坐在那儿,点了一碟花生米,叫了两壶酒,慢悠悠地吃着喝着。
店小二早就想赶这两人走了,他们两人就点这么点儿东西,还占着这么好的一个位置,一坐就是小半个时辰,而且这两人还没有丝毫挪屁股的打算。这让点小二更是火大。
但能在京城开酒楼,哪个不是精明成精的人物,而店小二自然也不是傻子,在权贵遍地走的京城,你保不齐就能遇到一些主簿,或者一部侍郎甚至尚书。
所以长期的人情世故的磋磨,让店小二还是带着笑脸迎了上去。
“两位客官,是否还需要加点什么,壶中酒水是否还够喝呀?”
左边那位紫髯公笑着说道:“那就麻烦小兄弟给老夫二人再上一盘店里有名的牛肉,再送一壶酒来!”
右边那位似已年过七旬的看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店小二倒是高兴的很,这两人可算是开窍了,若是再让上一盘花生米,这换做旁人都已经快要忍不住对这两人开骂了。
店小二说了一声得嘞,就立即退了下去。此时左边的老者开口说道:“杜公,今日怎舍得请我吃一口牛肉了,这可真是怪事,怪事也!”
那姓杜的紫髯公喝了一口酒,低头笑而不语。
“杜公,殿下真的能逃出去吗?”
杜姓紫髯公抬起头,放下了酒杯,从盘子中夹起一粒花生米送入嘴中,边嚼边说道:“已经逃出去了!”
“啊?”那右边的老者一脸惊异的看着对面的那个嚼着花生米,一脸漫不经心的老者。
这个紫髯公便是当朝宰相杜甫钦,而他对面的那位老人同样身份骇人,当朝翰林院大学士-刘汝謩。但就是这样两位权倾朝野的老人,此时也正在一个依楼傍街的位置,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
刘汝謩开口问道:“杜公是如何得知殿下已经逃出去了呢?”
杜甫钦开口说道:“游落落这个人你是否听说过?”
“自然是大有耳闻,京城四牙猛将之一,蛮荒战乱军功最盛之人,但此人是京城护卫统领之一,和公主出逃有何关系呀?”刘汝謩不解问道
“他早在公主出生之时就被我秘密安排成为公主的护卫首领,除了他之外,还从各处抽调了五十名最精锐的骑卒,组成了公主的护卫队,这里面的每一人放出去,都可以单独任将,统领一方。这些人,平时在行伍中,我都是让他们尽可能低调行事,尽可能的隐藏自己,只为等待护卫公主那一天的到来”,杜甫钦不慌不忙的道来。
“可这次,当今的天子可是不计代价的追杀,誓要将公主抓回京城,仅凭五十几人,真的能挡住吗?”,刘汝謩忧心忡忡的说道。
“那如果再加上墨家呢?”
刘汝謩顿时一顿,“墨家,墨家不是声称在那场大乱中死绝了吗?”
“可惜未能如很多人的愿,墨家并没有死绝,在当初那场大乱中,游落落救下了数百名墨家的火种,这也正是我为何敢放心让游落落担任公主殿下护卫首领的原因。”
“既然如此的话,那公主能逃出去就不难理解了,可,杜公,老夫还有一事不明,公主殿下本就无意皇位,她直接将玉玺交出去就行了,当一个太平郡主又有何不可呢?”,刘汝謩不解地问道。
杜甫钦摇了摇头,“如果真有这么简单,我肯定是第一个让公主交出玉玺的人,别忘了,公主叫我一声义父。”
正是这个时候,店小二端着一盘牛肉和一壶酒走了上来,笑着说道:“两位客官,酒肉齐了,两位请慢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