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朋友开的店铺是在青街，是古玩和书法制品的集中地，有点类似京城的潘家园，虽说和我的铺子是一个性质，但我很少来这边，关键我那店根本不赚什么钱，到手的都被我霍霍光了，我来这边看上好东西也不敢买，索性眼不见，心不烦，落得个清净自在。

现在已经是晚上，正好是销赃的好时间，人很多，我随便瞅一个都是大款，仅有的一个衣服普通点但我仔细一看，那双手上十个手指头都戴着明晃晃的金戒指，差点没把我给晃瞎了。

这么一比我确实很寒酸，我摇了摇头，从这群人后面走了过去，折腾了半天，到他店铺外时发现这一个人都没有。

门是虚掩着的，我正准备进去，就听见他在上面喊：“叫你小子来快点，有好东西！”

他一说我就眼睛一亮，觉得可能真有啥罕见的物件，平日里他眼光出奇的高，连他都说是好东西，这种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上去后，我看着上面满地的碎石渣，又看看他的表情，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我这朋友，虽然眼光毒辣，看着白白净净，但品行流氓得很，吃喝嫖赌老不正经，吹牛皮的本事那是一流。

“你搁这忽悠起我来了？”我问道。

“这就是你一百买回来的石头？五十我都嫌都多。”

他一边皱起眉头，一边掏出放大镜给我，说：“叫你平时多学点东西，就是不听，守着你那个小门面混吃等死，你仔细看看，这些石头上面的纹路。”

可能是刚才受的打击太大，我蹲下来拿起其中比较完好的一块看了看，这些石头没有碎的时候应该是一种卵石的样子，我拿放大镜看着上面，突然发现其内部有一条凹槽，里面还有图案，像是蚕蛹的样子。

就像是一个模具，在这原来的地方应该有东西，我心里有了猜想：“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是石胆？”

石胆就是有些岩石在形成的时候，如果里面包含了液体或者其它物质，那么就会形成石中石，称为石胆，玛瑙里面形成的，叫水胆，据说不用开光，戴着能保一命，市面上有不少卖的。

他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些石头里面，应该是一种虫的蛹，你看过那人的死状了，我怀疑就和这些石头有关。”

我听出了苗头，但有点难以接受，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听过有这种东西，所以很惊讶：“你买来时看到虫蛹了？别藏着掖着，拿出来我开开眼。”

“没有。”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笑了一下说：“这些全是坏的，我估摸着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取出来了，不过，那乞丐有个朋友，好像收了一颗石头，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朋友还是仇家？”我狐疑地看着他，心说这人都成了个乞丐，天天捡垃圾的。

他递给我一张纸，我顺势接过来，见上面写了一个地点，正好离这里不远，我在他这又坐了一会，搞了半杯铁观音，这才出发。

地点挺近的，就是堵车，一到晚上那些土豪就往这边跑，要不是我干这行，都有点怀疑这边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娱乐场所。

前面的车十多分钟都没动，那些豪车喇叭一个比一个响，把整条马路弄得跟奔丧现场似的，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走过去，便叫朋友来帮我把车开回去。

我按着纸上的地址找到了那里，就在一条大马路边上，里面这个点没什么人，我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和青街那边的嘈杂对比太明显，不可能是卖假货的地方吧。

我站在外面东张西望，发现他那店铺的橱柜上，放着一尊小的佛像，雕刻的手法挺精细的，现在行内能有这么细手工的人可不多。

之前山东那边有个人就专门雕佛像，一个月雕一尊，很有脾气，许多富豪都跑他那去开天价定制佛像，但都被拒绝，他说雕都是看心情，雕成啥样就啥样。

这东西很多时候比古玩的市场要好，古玩大多好东西都是地里刨的，很多人买了也不敢摆出来，所以有价无市。

我刚走进去，店里迎面就过来一少年，打量了我一下，就给我倒了杯白开水，然后说道：“我们这是佛像馆，您看看，需要些什么跟我说。”

他表现得有点敷衍，不过了解这一行就知道这其实是正常的。

行家不用介绍，而那些对古玩一知半解的客人，看着有钱的可以忽悠两句，更多的都懒得管。

古玩的讲究太多，真要跟小白介绍起来，没个几天是说不完的。

看样子他大概是觉得我这个样子太年轻了，把我当成了外行，毕竟我和那些富豪是不太像，气质就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看了眼他铺子里摆的东西，一眼看去，几乎都是珍品，不过这一行也有很多东西都是不卖的，只是放在那压个场子，明眼人一眼就能明白好坏。

逛了一圈，并没有见到我要的东西，反而货架上一块面具吸引了我的注意。

这块面具外表看上去像是青铜打造的，有种古朴的气息，上面雕刻的许多纹路，有点西周时期的样式，看着还像是真品。

我心里感到有些震惊，心想这种东西放着不会被查吗，这老板还真是心大，要么上面有人要么就是脑残了。

等我把面具拿起来后才发现很轻，几乎不可能是青铜，他娘的现在的假货都内卷成这样了吗。

可能是看我表情不对，那少年突然凑过来一脸贼笑：“看你这样还没对象吧，要不买尊佛像回去拜拜，保你一年就抱上儿子。”

我看了他一眼，拿他没办法，有求于他，还得忍着，就把照片翻了出来，递给他看，询问道：“老板，我想知道你们这有没有这种石头？”

他表情有些奇妙，等他看了有一根烟的时间，我心里都没底了，但又不敢打扰，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不过时间确实太长，我估摸着他是不是在浑水摸鱼等时间打烊。

他看着照片，眼睛一亮，似乎是想了起来，伸手在头上挠了几下，终于点点头：“好像确实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