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一边虚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睡过去,一边又用冷硬的话语威胁他不要背叛?
这性子可真是别扭。
“本宫是在提醒你,毕竟本宫的眼底揉不得沙子。”
玄墨迁就她的意思,态度格外的顺从:“我必定不敢背叛殿下的。”
他不紧不慢的抬手轻轻给她按摩头部,一边又轻声问她:“既然殿下醒了,那我今日能够与殿下同睡一间房了吗?”
“殿下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南絮姑娘防我跟防贼一样,就怕我对殿下做出点什么事情来。”
若是平时,玄墨绝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可他和公主殿下已经有过肌肤之亲,又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凭什么他不能和自己的妻子一起睡?
玄墨不是个会委屈自己的性子,他垂眼看着长姝,等着她的答案。
长姝眼帘微阖:“可以。”
玄墨勾了勾唇,笑容愉悦。
长姝花了半天的时间听玄墨说这段时间京中发生的事情,等听到他说镇南大都护被诛杀时,长期出声打断了他:“舒兆死了,舒家如何了?”
玄墨道:“满门抄斩,三族之内罢官,逐出京城。”
“容妃呢?”
“废为庶人,打入冷宫。”
长姝眼睫颤了颤,低垂着眼帘沉默了一会儿,道:“她还活着?”
玄墨轻笑:“虽然活着,但活的并不怎么好就是了。”
长姝冷着脸:“她为皇家诞下儿女有功,有她那一双儿女在,即便是身处冷宫也不会有人敢欺她,就算她过得不好她也还活着,依旧能见到太阳初升。”
当着玄墨的面,长姝召来姜然,冷声吩咐道:“容娘娘在后宫经营多年,手上沾的血应当不少,你找个人去冷宫,吓唬吓唬她。”
“本宫不要她死,本宫要她活着的每一天都处在恐惧和痛苦之中,本宫要让她永无宁日。”
姜然领命退下。
玄墨看着她,总觉得她这会儿似乎有点疯魔了。
他看着倚在床头的人,正想要劝她几句,却见她呆呆的坐在那里,目光毫无焦距的落在虚空中某一点上,眼泪毫无预兆的就流了下来。
迟疑片刻,玄墨还是伸手将人揽到怀中,一下一下的轻抚她柔顺的长发,轻声安慰道:“殿下,舒家已经没有将来了。”
怀中人没有开口,只是在默默地流泪,许久之后,感觉到衣襟似乎都有了点湿意,玄墨才微微低头。
宸欢公主是骄傲的,她从不低头,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玄墨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的眼泪。
直到今日。
长姝哑声开口,语气说不出是讽刺还是其他,话中的决绝让玄墨甚至都不敢去深思:“当年未央宫的宫人死的死散的散,仅剩下几个老嬷嬷也躲得远远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活着,始终不敢在宫中冒头。”
“知道他在查当年的事情,我把一个在母后身边伺候的老嬷嬷送到了楼公公手里,当年的事情他必定已经清楚。”
长姝勾了勾唇,笑得无比的讽刺,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打入冷宫……这就是他给的交代?”
“这就是他给的交代。”她咬着牙,心都在滴血,“母后的性命在他眼中就只值容妃一个封号吗?同是皇子,他狠得下心眼睁睁的看着皇兄走向末路,却舍不得伤容妃的孩子一根毫毛。”
“这算什么?将容妃打入冷宫,以此来证明他对母后矢志不渝的感情,证明他为母后报了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