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讲起当年它一脚蹬的她吐血的那事儿,怀中的兔子抖得越发厉害了,她刚想逗一逗它,突然感觉到天旋地转。
“唔……”境生浑身上下皆是一阵撕裂的疼痛,痛的她不知该捂头好还是蜷缩起来捂心口。
“你……你怎么了?”那兔子大惊,化为人形孩童不知所措的看着痛苦的境生,“我没有踹你啊……你没事吧?你不是该吐血吗?”
此时此刻,听着兔子妖怪如此说,她真是又想笑又痛苦,“这感觉……怎么像是有人在强行拉我神魂啊……”
“我去喊大王和道长!你撑住!”兔子急红了原本就红的眼,转身连滚带爬飞奔而去,“大王!大王!你便宜闺女要死了!!!”
要是平时境生听它如此编排我,她肯定得上去吐它一身血,好叫他知道知道什么叫恶果,不过此刻浑身上下的撕裂感让她无暇顾及,“啊……”一阵比一阵的疼痛麻痹了她的感官,她拼命的调动身体里那少之又少的灵力抵挡,却终是挡不住这呼唤她神魂的力量。
当她的意识从混沌中醒来,看见的便是一个俊雅至极的青年男子闭着眼睛躺在身侧,境生大惊,慌忙手脚并用的后退几步。
等她穿过了桌子才回过神,缓缓呼出一口气、
原来我还是个神魂,吓死我了,还以为罪恶的我又在梦中欺辱了一个美貌少年郎。
等她回过神来,整个人……哦不,整个魂便也轻松了不少,她想起自己是个魂魄后便又走过去,蹲下身来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
她侧着脑袋,发现着实有些吃力,想了想,便干脆躺下来,侧过身来,撑着脑袋。
她想撩起他滑下来的发丝,等她的手穿过他的脑袋才发现自己现在是离魂状态,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看着俊雅至极的青年,颇觉得有些可惜,要是他睁开眼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境生好奇的看着这脸色与嘴唇都有些失了血色的少年,发现他额上全是细细密密的汗珠。
“这是修炼出了岔子吗?”她皱了皱眉,“你修炼出了岔子呼唤我魂魄做什么?”境生嘟嘟囔囔,这才转了转脑袋,看了周围,这一看便有些诧异,这屋子所处之处可谓至阴,再看脚下分明是个招魂之阵!
她吓得跳起来,刚想给这招自己魂魄的俊雅青年一脚报仇雪恨,却被他身边的用作媒介的东西惊的无法动弹。
痴缠鞭?!我的法器!
难怪!难怪!与我神魂结契的法器痴缠,难怪他能将我魂魄强行拉出来!
境生顿时惊了。
她席地而坐,十分不满的瞪着这个虚脱昏倒在地上的男子,一边努力回想着自己的痴缠为何会在这身份不明的男子的手里,那本不愿再想起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她的脑子里,她不太愿意去回忆,那段临死前的经历太过痛苦,但偏偏那段记忆在脑子里又是那么清晰,剖心挖丹抽骨之痛几乎是刻在神魂之中。
在二十三年前的鬼谷中她将自己的凌天衣披在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少年手里,刚将他带入传送法阵之中,哪知此刻她遍寻许久不见踪迹的鬼物突然袭击。
黑气化作利刃,穿胸而过,还是在那时的少年眼前……
境生记起那少年睁圆双眼,她的血溅了他一脸,他一只手揽紧怀中的婴儿,一只手伸向她,竟是想拉她过去她开启的法阵之中,身后那神出鬼没的黑烟飞似的靠近法阵,那时的她知道自己这下恐是难以活命,偏生那孩子还妄想救她,若是他踏出法阵,怕是她与他还有他怀中的孩子都得死在这方,那时的境生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推回法阵,将她这痴缠法器借他防身,这一借便是她殒身当场。
她强行将他们送了出去并耗尽了最后一口真气关掉了法阵。
而今这痴缠在这里,这男子莫不是当年那少年?
“你是为了作甚才唤我魂魄?”境生着实想不通,“或许这是因为当日之恩才想知道我是否还存活于世?”
她这么想着,便是心觉安慰,对这男子倒是生出几分好感,也不在计较他强招她魂魄的事儿。
境生回到这人世间,虽是个旁人看不见摸不着的魂魄,但却还是十分怀念这人世,原想趁着这会飘出去看看,却发现自己离不得这男子十步,即便是强行想冲出去十步之后便再也无法迈步,一时间,她内心从感动兴奋变为焦躁和气愤,便觉得她还是该踹他几脚。
境生来回踱步,飘啊,爬啊,甚至倒立都是如此结果,着实让她焦急上火,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席地而坐,怒目瞪着她那背主的法器与昏睡一旁的男子。
痴缠乃是黑麟王蛇的尸身的制成,以皮骨为鞭身,以灵魂为智,本身便是极具灵气与怨气的法宝,当年与她还小时就与它结契,从那之后痴缠便是视为她主,而今她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如今这个吃里扒外的法器居然敢将为主禁锢在这小小的一片天地中。
“你这个背主的法器!”
痴缠似乎听到她的声音,便是如蛇一般慢慢动起来,然后立起半身。
眼见痴缠竟能感知她的存在,更是怒火中烧,她“蹭”的一声飘起来,指着它的脑袋,“行啊,不愧是与我神魂结契的蛇,而今竟敢与外人一起强拉我魂魄还想禁锢我的魂魄在此!”
要不是这痴缠是个鞭子,绝境生便会以为它这左右摇晃的是在打量她,“晃?晃啥,你还有脸晃?”
如今瞧见痴缠左右摇晃,想到自己刚受的苦难,不由得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