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茂怀也没想到,探访了两趟西市,米粮都只在二三十钱一斗。买了常家三人,虽说送的成分居多,但一般奴仆崔茂怀过后也打听了,像这样年纪较大较小的,均价也不过二三贯。而他的乌骓……
足足花了一百四十两。
嗯,崔茂怀所说的一半身家,是将公主给他的绢帛丝绸都算在内。崔茂怀也是最近才知道,原来这时候布料也能当钱用。。。。。
看着阿活给乌骓装上马鞍。阿活还问他:“公子,为啥叫乌骓?”
“因为是好名字。”
崔茂怀故作高深。实则当时他脑海里就只想到这个马名,等念出来再想改名,大家都已经听到了,常妈妈还说这名字好,他又哪好意思再改?
只是私下里,崔茂怀没少凑马耳朵边上说悄悄话。“就算名字一样,你跟着我肯定不会下场凄惨。说不定你就是乌骓转世,这回咱一起换个活法?”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崔茂怀仍坚定的牵马出门往平乐坊去。
临行想起什么,朝门内道:“胖冬瓜不许砍柴,整整稻草就好。常妈妈你只管去药铺拿药,我跟辛掌柜说了,到时候我去结账。家里虽不宽裕,也不差你们那点救命钱。”
想了想,崔茂怀又道:“我不懂医,箱子里的药材是家里给我装的。你去看看哪个能用,只管拿去应急。”
崔茂怀说完,翻身上马,喝了一声,乌骓四蹄就哒哒小跑起来。身后阿活阿秋跟着,倒也不必急追,知道崔茂怀跑一段就会停下来等他。
虽然身后两人千不愿万不愿,但三人一路还是进了平乐坊。
一入坊门,连空气都好像带着脂粉味。高楼深阁,天尚未黑,一盏盏红灯笼却都点了起来。各种或直白,或婉约,或意有所指的招牌,像是无形的手,在招揽来往过客。
而那一只只有形的手,飘着彩帕,带着艳丽的笑容,悦耳好听的声音,同样意欲留住往来过客。
“咦,那家门口人好像特别多,去那边。”
崔茂怀一身豪装,□□乌骓更是惹眼。一路行来不知受了多少香风招揽。他却只往平乐坊最大,最有人气的地方去。
“春风楼。嗯,好名字!”
崔茂怀一面随口赞道,一面夹马往前走了几步,避开旁边的车辆。
“哟公子好见识!”哪想崔茂怀佯装风流的话刚说完,就有楼前的妈妈笑着接话,还殷勤的将崔茂怀扶下马,“公子看着面生,莫不是也慕名来见我们家绿翘姑娘的?”
“不是,”崔茂怀摇头。
“呵呵,还不好意思哪,那你不是来见绿翘,又是来见谁的呢?”
楼中老鸨妈妈这话本意调笑,哪想崔茂怀默想一下,反问她道:“我来寻乐子,为什么偏要见你家绿翘姑娘?难不成你家这么大楼子,就这么一个拿得出手的?”
“……”
那妈妈莫名一噎,尚未答话,两人就听得近处一道笑声。像是意外被戳中了某个笑点,笑声半响不止,正是从崔茂怀刚避让的马车里传出来的。
崔茂怀吓得把上辈子的口头禅都飙了出来。任谁见到数日前床头还贴着病危通知书,直到两天前浑身还裹得木乃伊一样的重伤患,因为你一句话就要去挣命工作,你第一感觉肯定不是赞誉他敬业或行动力强,而是惊悚好吗!
“可是……”常伯仍在犹疑,视线望着前面的铺面。
崔茂怀哪里不知常伯顾念的是什么,这也成了家里人这段时间的心病。就连身在侯府的李妈妈,也派人过来问了两回,“铺子怎地还没开张?”
要说崔茂怀一点儿不急自然是假的,不过“已经空了这么些日子,不介意再多等几日。何况咱们也没闲着,天天不都有新东西出来吗?”
崔茂怀想的倒是比较开。奈何常伯,常妈妈,阿活、阿秋,包括胖冬瓜一起投向他的眼神……
“公子,要不咱先把饭食铺子开起来吧!上下两层,楼上设几个雅间。凭公子您这些日子的巧思和新调料,生意肯定好。”常伯道。
“是呀公子,这一日日的尽是开销。库里的粮食最近耗的特别快……”这是阿秋的话。
“嗯嗯嗯。”阿活跟着出声表示同意。
胖冬瓜小嘴张了张,没说话却一样很轻的点了点头。
“公子……”常妈妈这一声喊的特别语重心长,“您教奴婢的扯面,凉面、葱油拌面,以及各种灌饼,小菜,足够撑起咱家的食铺,开出来保证是盛安城头一份。敢问公子,到底为什么不愿意做饭食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