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低缓,桃花眼微蹙,仿似十分踌躇不忍。
只有韩仕林知道这人俊美的外表下有多么残暴,陛下派去雍州的使官,被他当场斩杀十余人。
剩下几人被血溅了满脸,连夜奔逃回京,硬是闹着辞官告老,再不敢出府邸。
夜辰玥的残暴之名传遍了整个大庆朝,可止小儿夜啼!
刘氏见此情形连忙也跪了下去,“求王爷饶恕小女,小女年幼什么都不懂,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
站在夜辰玥身后的江牧歌心中闷疼的难受,她死死咬住下唇。
她的双腿突然被刘氏抱住,“你想做什么冲着我来,沫沫是无辜的,她只是无心之失,你放过她。”
江牧歌想起前世容颜尽毁,死在众山匪身下的自己,以及见到自己衣不蔽体尸身时刘氏冰冷厌恶的神情,她突然觉得恶心,反胃。
她用力抚开刘氏的手,“韩沫沫得罪的雍王殿下,求我做什么。”
“江牧歌!你还有没有良心,雍王殿下不是你的朋友吗!你就这么铁石心肠,为你姐姐求情都不愿吗!”
“不愿。”
“你——”
韩氏气急,韩沫沫却膝行至她身边,“娘亲,都是女儿的错,您不要这样,所有的罪责都让女儿一人担。”
刘氏温柔的为她拭泪,与面对江牧歌的冰冷刻薄全然换了一个人。
两人上演母女情深,可江牧歌只觉得恶心。
她再也不会像前世一样,每次看到母亲与韩沫沫亲昵,便殷切的期盼着。像个缺爱的乞丐,企图这个女人露一点母爱到她的身上。
当看到药王谷那些真正疼爱自己的人被活活烧死,她对这群所谓的家人只有恨!
“红鱼!收拾东西,我们离开韩家!”
红鱼是江牧歌捡回来的孤儿,从小与她一起长在药王谷,因为担心她一个人,便跟着她一起出谷。
一主一仆拎着包袱,小丫头怯怯的拉住江牧歌的袖子,问道,“小姐,真的要把所有我们的东西都拿走吗?”
“嗯,从此后我们与韩家,再无关系。”
“牧歌,你在说什么,这是你的家,你的父母兄长都建在,怎么能没有关系?”
韩仕林一眼便看出了江牧歌在这活阎王面前的份量,活阎王巴巴跑这一趟,不就是为了帮她出气吗!
韩仕林说的慷慨激昂,却突觉顶上一松,束发的白玉扣便被取了下来。
他气急败坏的看着红鱼,咬牙,“贱人,你在做什么!”
“这,这……这是我们小姐给你的,现在你不是我们小姐的爹了,这东西很贵,不能给你。”
空气静了一瞬,韩仕林便恼羞成怒的抬手扬巴掌,只是那手被江牧歌攥住,江牧歌眉眼冰冷,“红鱼是我的人,韩相无资格对她动手。”
有人撑腰,红鱼更加不客气了,她一把揪掉了韩棠腰间挂着的玉坠,还从他的脖颈里摸出一截红线,扯出一个小巧的荷包,拽了下来。
韩沫沫腰上挂着的五彩香囊也被她一把揪下,然后是红宝石耳坠,脖颈间那块暖玉。
韩沫沫下意识伸手去夺,可对上夜辰玥的阴沉的视线,顿时缩回手,委屈的抱住刘氏,“娘亲,你看她。”
刘氏眉眼冰冷,从自己的腰上扯下一个精美荷包,掷在地上,像是甩掉污秽,“你若这么稀罕,当初便不要送!”
江牧歌面无表情的捡起那荷包,看向夜辰玥,“我们走吧。”
夜辰玥笑吟吟,“韩相可不要徇私枉法啊。”
韩仕林两腮的胡须抖动,硬着头皮大下跪,“下官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