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还真得感谢素姑娘的救命之恩。”智臻朝着赵素微微一礼。
赵素显得有点害羞,微微还礼。
赵无恤却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赵素便将自己与智臻相识的前后经历诉说了一遍,却是听得赵无恤一阵皱眉不满。
“智氏管辖地治安如此之差么?王公贵族竟是当街鞭打平民。”
赵无恤从妹妹的讲述中猜测到是某位王公贵族下的狠手,毕竟普通平民能够使用马鞭的是少之又少。而赵无恤平生最厌恶的便是欺压无辜百姓者,在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赵鞅教导下,年幼的赵无恤有一颗仁厚的心。看明白这一点的智臻对赵无恤是更添好感。
“啪啪啪。”随从们响亮的拍手声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智氏宗主智申乐呵呵地说着一些套话,无非是一些欢迎各位前来的客套话。智申是一个凡事喜欢简单明了的人,很少发表一些长篇大论,这次也一样,只是简单说了几句便招呼着众人开餐喝酒。
这时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了智氏公子瑶并没有在现场,“智宗主,敢问令公子瑶现在在何处呀?”
“我来了。”智瑶从后堂抱着一缸美酒前来,“如此宴会岂能没有美酒乎?抱歉各位智瑶姗姗来迟,就给各位亲自倒酒以赔不是了。”
智瑶向着身后比划了一下,“再让我家剑术高超的剑师给大家舞剑助助兴吧。”
豫让是智瑶众多剑师中最受尊敬的一个。豫让在投身智氏之前,先后辗转范氏、中行氏皆不得其用,在来到智氏之后,智瑶先前的剑师便一个个都被“打入冷宫”。
当时中原大地较为流行的有两种剑法,其一叫做越女剑法,相传是由越国女剑客所创立,该剑法令越王勾践极为惊叹,剑道秉持着以“利”补“力”的圭臬,偏好以弱胜强、以柔克刚。其二便是曲城子创立的曲城大剑,剑法与越女剑法截然不同,剑法起势犹如狂风暴雨,极其刚烈。
豫让便出自曲城门下,精通曲城大剑,深受智瑶的喜爱。而越女剑法在智瑶看来纯粹狗屁不通,弱就是弱,强就是强,以弱胜强岂不是有违语法,还有那什么“天剑合一”、“人剑合一”之道,赤裸裸的无稽之谈!
宴会的场地极其广大,容纳下了晋国普天之下的各大来客,当然也能够容纳得下豫让舞剑。
豫让抽剑出鞘,站在宴会场中央,气沉丹田,然后开始舞动起来,时而剑气如惊雷,势不可挡,时而剑气如细雨,细小轻盈。顾前顾后,顾左顾右,拔剑四顾心茫然,不漏破绽,以不变应万变,寻找破敌之机便是越女剑法小成之法。
角落里的赵无恤和妹妹赵素都只是在欣赏着豫让的剑法技巧,都在感叹着越女剑法的巧妙,与自然相融合的平和静谧。而智臻确实看得有点入迷,他确实今天第一次见此剑法,但也对此剑法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在添酒的智瑶看到这一幕却是有一丝不满,自己本就对于越女剑法存在着种种不满,豫让却还是要在自己的成人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演练此种剑法,究竟有何意图?
智瑶将酒缸放在一旁,纵然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阴沉不满的气场外溢。这一举动着实让周围的人吓了一大跳。
“我与先生共同舞剑为大家助兴。”
智瑶说罢便在豫让另一边表演起曲城大剑,势如破竹,动如惊雷。原本和谐自然的宴会气氛顿时多了一股火爆之气,不少人顿感不满,只是碍于智氏的面子,所以才压制住不满的情绪,克制住想要发出的闲言碎语。
智瑶舞着手中的剑,一道道霸气的气势外露,使得宴会前排人员顿感不适,智瑶的剑气突然像是有控制的一般,如同一把无形的利剑朝着身边的豫让刺去。
豫让的越女剑法只是小成并不精通,如何抵御得住智瑶如此霸道的剑气。他的身形晃了晃,嘴角隐约有一抹红色流出。豫让深知如此场合见到一抹红色有多么的不吉利,甚至自己会性命不保。他在感知到智瑶的行动时,便开始进行舞剑表演的收尾式,待到鲜血即将从嘴角流出时,豫让早已经行礼完毕转身走回后堂了。
在场的人虽然动武艺的人不多,但都能知道智瑶的突然舞剑的原因是什么。只是有了豫让的刻意隐瞒,众人并不知道豫让受伤的事实,只是知道智瑶的剑术压过了豫让。
随着豫让的受伤退出,智瑶便也躬身行礼。
“好!”晋国栾氏宗主第一个叫好,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公子瑶好武艺。”
随着第一人的出现,叫好声如潮水般涌向智瑶和其父亲智申。
“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武艺,未来当是一代猛将。”
“贺喜智大夫,有瑶公子这样出色的儿子,智大夫教子有方啊。”
晚宴的气氛顿时达到了高潮,全场气氛都在溜须拍马中欢腾着。
角落中的赵素不禁冲着旁边两人小声感慨道:“这智瑶真是好强的剑术。”
“如此霸道的剑道,恐怕他已经达到曲城大剑大成的境界了。”赵无恤回应着。
“只是可惜。”智臻满不在意地咬了一大口手中的鸡腿。
“可惜何事?”
“可惜这偌大的宴会厅,容得下天下的百官,容不下区区一个剑法。”智臻满怀深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