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还有两个鼓鼓囊囊的皮水袋,这两个水袋是老道之前给他们的,现下都已经注满了清水。
“就这点东西,怕是远远不够啊!”李广洪踢了踢水袋,皱眉道:“茫茫大海,也不知要走多久,忒凶险了些。”
“世子。”他转过头,看向李旭:“不知怎的,我心中慌得紧,这归霞子行踪叵测,您说,他真能带咱们回去?这点东西也不够吃啊!”
李旭正斜靠在洞口,注视着渐渐东升的朝阳,淡淡晨光映在脸颊一侧,将他的脸庞居中分为一明一暗。
他迟疑片刻,转过头,双眼在背光处微微发亮。
李旭抿了抿嘴:“怎么,你觉得他…..”
“他说有船,还说这些日子,已在船上囤了足够食物。”李广洪皱眉道:“话都是他在说,可我们谁都没见过啊,我说了几次,想先去看看,可每次总说凶险、凶险……”
“呵呵。”李旭轻轻一笑,目光变得有些冷,过了半晌,才轻轻说道:“还记得当初他给我们看的那幅画吗?”
“嗯,记得,不过有些细处记不清了。”
“我一直有个疑惑。”李旭摸了摸下巴,声音变得飘浮:“若他每日都去船上存放食物,那么,此处到那个礁石洞应该并不远,按那副画所示,可先穿过松林到海边,再沿着乱石滩绕行便可。”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为何他要领着我们翻山越岭,从山顶穿山腹而下?”
李广洪笑道:“老道不是说,只有那条路安全嘛,莫非其他路上有妖物?”
“呵呵。”李旭冷冷一笑,转头看向洞外,目光变得凌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况且,他兴许已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便……”
此时,晨风吹进了山洞,扯乱了他的鬓发。
拢了拢乱发,他伸出手,探入右靴内摸索,接着,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油纸包。
“世子,这是何物?”李广洪楞了一楞,问道。
李旭回过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却不再言语。
……
三月初三,拂晓。
天色清朗,残月低垂,又是一个好天气。
“该走喏,都下来吧!”老道嘶哑的声音传入洞中。
李旭、李广洪早已收拾妥当,一人挂了一个水袋,提了根松木棍,食物则全由李广洪背着。
顺着藤索慢慢爬下,两人走到了老道身旁。
归霞子依旧穿着那身破烂的道袍,背着一个被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包裹下是那柄玄都法剑,左侧腰间挂着木弓,右侧系着水袋和一大圈藤索。
硕果仅存的那支神银箭,被小心翼翼地别在了腰带之下。
归霞子看了看两人,又抬头看了看天,也不语言,转身大步而去,二人忙紧紧跟上。
日正中天,碧空如洗。
从黎明时分出发,三人跋涉了近两个时辰,现下已近正午时分。
一路上,归霞子在前领路,尽量取道树木低矮之地,即便进入松林之中,也会要求众人噤声轻行,因此,虽翻山涉水,倒也没遇到什么妖邪之物。
穿出松林,踩着山石一路上行,不多时,三人来到一片黑色巨石坡上。
此处地势已高,站在巨石上回望,整片松林陷于眼底,淹没于岚霭流云之中,若举目上看,漆黑狰狞的巨大山壁就在不远处,但见危崖拔地而起,直冲天际!
“看,就是这座山!”虽然跋涉许久,归霞子依旧没有丝毫喘息:“此峰乃岛上最高的两峰,山腹中空,可直通山下那个礁石洞。”
李广洪灌了口清水,喘气道:“呼……这山路不……不算险,但……但走起来磕脚!还…….还有多远?”
归霞子伸手朝上方指了指:“往上迂回而行,再走个五、六里吧,就看到进入山腹的洞口了。”
“还……还有五、六里啊!”李广洪抹了把汗,回头看向李旭:“公子,您可还撑得住?”
李旭杵着木棍,脸色有些发白,正大口大口地喘气,他摆了摆手,喘道:“撑……撑得住,走……走吧。”
“好!好!”归霞子看着李旭,抚须笑道:“身子不行,性子倒还对老道胃口,那接着走起!”
说罢,他转头继续大步而行,李旭主从只能咬牙跟上。
又过了约半个时辰,三人抵达一处断崖之下。
李旭左右环顾,只见周围云雾升腾,四下皆是嶙峋绝壁,已没有路了。
再看向前方的断崖,崖上裂着一道黑漆漆的山缝。
三人走到那道山缝之前,这缝隙约有两尺宽,里面幽深漆黑,寒风阵阵。
李旭心头有些发怵,背上起了一层鸡皮。
归霞子也不言语,一头便钻入山缝中。李广洪见状,忙道:“道长啊!咱没火把啊!”
嘶哑的声音从洞内传来:“不用,你们进来便知。”
两人面面相觑,心中虽然忐忑,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