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奇了,跑得这么快,跟鬼撵似的!”蒋捕头摇摇头,转头招呼道:“好了,别歇着了,快上路吧!”
……
离开了蒋捕头一行,向锯县方向行了大约五里,田世禄突然停了下来。
“二位,我突然想起一事,要回去问蒋捕头。”田世禄对身旁两名衙役说道:“你们继续回锯县,不必等我。”
“老爷,这荒山野岭的,不安全啊!”
“少他妈废话,老子也是军武出身,真要干架,你们还不是老子对手!”田世禄怒道:“让你们先走,你们就先走!”
说罢,他调转马头,朝着来时方向便策马而去。
一炷香功夫,田世禄便回到了之前遇见蒋捕头之处,此时,此处已经空无一人,他望四周望了望,判断四下无人后,便下了马,牵着马走入了古道一侧的密林深处。
……
落日后的山中,已是晦暗一片,清冷的月光透过层叠的树冠,在林间的空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
黑夜下的林中,隐约有无数人头攒动,一双双隐含杀机的目光,静静地盯着山道之上:蒋捕头一行人,举着火把,正在山道上蹒跚而行。
“执令,那姓萧的狗官倒没说谎,押送公子的队伍已进了伏击范围,何时动手?”一名头缠黄巾的壮汉,轻声对身旁的老者问道。
老者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山道上的囚车,此人正是天机道衍州执令步云松,此时,他已全身披挂了甲胄,头上也缠了一方黄巾。
“动手吧,一会儿,切记不要伤了囚车中人。”
“诺!”
片刻之后,“啾!”随着一声响箭的尖啸,一支羽箭从林间射出,准确扎进了囚车旁一名捕快的脖子上!
“杀啊!”,“杀!”,“杀啊”。
顷刻间,林中响起一片片喊杀声,无数火把在黑暗中亮起,与此同时,“嗖!嗖!嗖!”数百支飞箭从山道两旁的树林中射出,朝着捕快们倾泻而去。
捕快们还没有回过神,便被暴风骤雨一般的箭雨全数射成了刺猬,含蒋捕头在内,十二名捕快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横尸当场!
原本寂静的山林,现在已热闹异常,万余支火把,依着山势,遍布于林间,层层叠叠的火光,连绵到远处,宛如夜空中的繁星。
“我儿,受苦了!”步云松从人群中走出,一把扶住刚刚从囚车中下来的步惊雷。
“爹!”步惊雷泣不成声,握着父亲温暖的手,跪在了地上。
“都过去了,过去了。”步云松宽慰地抚摸着儿子的头,笑道:“你总算还是赶上了!”
“赶上?赶上啥?”步惊雷抹了一把眼泪,困惑道。
“圣教法旨前日送到了为父手上!”步云松激动得满脸通红,高声道:“法旨明令,号令天下教众,今夜举事!”
他将激动得浑身颤抖的步惊雷扶起,接着道:“内堂率总坛,领百万教众,今夜起,便会席卷中州!我们衍州分坛,受命即刻南下,攻取衍州州治---清河府,以资策应!”
说罢,步云松深吸一口气,环视了一圈,高声大喝:“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奉天伐纣,天下大吉!”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顿时,山林各处,响起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声势之大,直上云霄!
“出发!兵发清河府!”步云松手一挥,又是一声大吼。
“呜~~~~”悠长的号角声骤然响起,在月下的群山间反复回荡。
一片片火光中,无数杏黄色的旗帜被高高举起,漫山遍野,一望无际。
密密麻麻的火把开始汇集、流动,宛如一条火龙蜿蜒于山林之间,向着南方翻腾而去!
……
“哒,哒,哒。”清晨,清寂的林间,响起了一串马蹄声。
田世禄骑着马,来到了昨夜捕头们遇袭之处,他策马缓步靠近囚车,缓缓扫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他在林中藏了一夜,昨夜山林中喧嚣震天,他自然也听到了。
“天机道果然反了……清河府。”他转头望向南方,喃喃自语。
接着,他将目光转向锯县方向,恨恨道:“果然如此,如真如此!刘钧、萧玮…..时机把握得真好,果然好谋划!”
“果然好谋划啊!呵呵,呵呵。”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片刻后,他定了定神,目光深邃地望向前方。
“驾!”猛然一扬鞭,田世禄朝着平原郡城方向疾驰而去。
岁寒冰消东风起,万红竞染满乾坤,上穷碧落下黄泉,人间峥嵘又一春!
旧的历史悄然逝去,新的篇章,从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