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是指极度的劳累和不成正比的微薄薪金么?”
“只是活的不累罢了。”
“真的不累么?”
“这就不劳菅小姐关心了。”
“所以你打算多久筹集到治病的资金呢?”
这句话让言白苏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似乎忘记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也知道小雯的病情。小雯天生带有严重海洋贫血症状,脾肺有明显缺陷,需要在成年前进行铁剂治疗。但综合一套铁剂治疗花费达到数十万之巨。言白苏在早些年因为某些家族原因脱离了政府军部,人们对出身自军部的人抱有鄙夷态度,他的工作岗位也因此调动频繁,没有稳定的生活来源,只能在图书馆搬运打杂,还得忍受奚落,一天也只有一百多元,只有依靠旧日家族积蓄勉强可以达到小康水平,保证正常生活。虽然这样的生活与正常人相差无几,各种必要消费也差不多可以保证,但长此以往终究无法凑齐费用,病魔是不等人的。
“不用顾虑太多,过去的已成虚假了。”她支撑在桥栏上说道。
言白苏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眼一旁这个名为菅白芷的少女。她与自己同样有着淡青色的眸子,稍高的马尾衬出其跃动的特性,零疏参差的几缕发丝在她的额头和耳边散落着,暮光落在她白皙透粉的双颊上,总带着一抹淡雅的微笑,岸边细柳一般玲珑俏丽的身段在白灰色外衣的映衬下更显灵动可爱。她与言白苏曾经是同学,如今十九岁就成为政府的组织机构成员之一,不仅是个人能力突出,也与其家族势力有莫大关联。她在儿时有段时间与言白苏都住在一个户院里,自从言白苏从政府军部离开后,他们就再没见过几面,所以对于此次见面,言白苏抱有几分警惕心理。
“我知道你会介意政府曾经的某些所作所为,但姑且为你和小雯考虑下吧。”菅白芷说道,“在政府里做事,回报和地位都有很大的保障。况且只是搜查明海境国内的他国间谍和潜伏人员而已。”
“再说吧。”言白苏说道,“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白苏比以前要刻板多了呢。”
“菅小姐比以往活泼多了吧。”
“也没有啦,只是与人交际得多了而已。”
“若是无事,在下就先行告退了,小雯独自在家总归不放心。”
“好吧,既然白苏执意要走,我也不强求了。”
伴随着言白苏的告辞,菅白芷也支撑在桥栏上,显出一副随和姿态,和傍晚的湖水相互映衬,恍若水乡景色。
“一定要好好想想啊,我在政府大厅的行动部等你喏。”
背后是菅白芷那带着慵态的呼声,言白苏头也不回,只是背着身招了招手便离开了。看着言白苏离开的背影,菅白芷突然感到几分落寞,可能是这次见面太仓促了吧。她转身看着在黑暗中波动的湖水,心中似乎也和湖水一样上下起伏着。
言白苏到家时小雯正趴在床上看书,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她在客厅留了一盏灯,那是远洋一族沿用下来的习俗,要给深夜未归的人留下一盏可以辨明家乡的长明灯。
最终小雯还是睡着了,言白苏给她盖上薄被。他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着惨淡的月光,心中的种种往事在泛滥着。他掏出那张陈旧的合照,看着以往亲人的面孔,心底不觉间泛起阵阵暗流。他端详着棱镜腰佩,回想起已经故去的亲人和朋友们遭受的不平和冤屈,心中萦绕着一股无法消解的郁闷。
他收起了合照,看了看简陋的家族旧居,以及那几份化验单。
许久,他缓缓舒了一口气,在短暂的停顿后,剧烈咳嗽起来。
时间啊,永远是不等人的。
他的时间亦是如此。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政府大厅看到一个瘦高端正的年轻人来到了行动部。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么?”
“敝人言白苏,前来应菅小姐之约。”
他的腰间别着一把刻着“旻”字的聚能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