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荞想了好久,还是决定翻墙去李家。
她和李北岑的事情,已经在京城传得人尽皆知了。
有人绘声绘色的描述,什么风雨交加的夜晚,残破的官道驿站,摇晃的树影。
有人骂李北岑的他是人面兽心,平时装做道貌岸然的样子,其实就是个伪君子。
还有人替李北岑辩驳的,他其实是被歹人下了药了,情有可原。
她二人的事情被传得煞有其事。
林九荞倒是觉得无所谓,此生于她,除生死,无大事。
但多少有些愧疚,终究还是连累了李北岑的好名声。
这样光明正大的从正门直接过去,属实有点不合适。
还好,两家虽然门朝着两条街,但是两园子倒是有一处连着的,只隔了一道院墙。
以前哥哥们时常翻墙,到李家园子中去玩。李家人见是首辅家公子们,也不管,由着他们在园中玩闹。
渐渐大家都习以为常。
她带上金疮药,又吩咐小厨房做了一碗香气四溢的羊汤。
她沿着熟悉的路,进了李家的园子。
但是她不识得李北岑的房间在何处。
就从路边随便拉了一个丫鬟问路,丫鬟先是愣了一愣,接着就低下头顺从的带起路来。
把林九荞领到了李北岑的屋前,便退下了,只留她一人。
她“咚,咚”敲了门,无人应答。
她又敲了两下,还是无人应答。
就试着推门进去了。
进了房屋,只见屋内一色玩器全无,摆设也极为的简单。
只摆着一张紫檀裹腿罗锅枨书案和一张紫檀四出官帽椅,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枝菊花,并两部书。
李北岑正侧卧着靠在紫檀罗汉榻上,歪着看书。榻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
见她进来,他淡淡的扫了一眼她,表情冷淡。
林九荞大气也不敢出,只蹑着手脚提着食盒,来到他的榻前。
“我听下人说,北岑哥哥被伯父打了,所以带上伤药来看哥哥”林九荞尽量把声音放的软些。
李北岑在听到“北岑哥哥”的时候僵了一僵。
其实连林九荞也觉得这声“北岑哥哥”太肉麻。
林九荞见他不说话,就在榻边的一张六足海棠凳上坐下,乖巧的拿出羊汤。
“北岑哥哥喝汤,这个汤我熬了很久了,羊肉软烂汤色浓白,你喝一点吧”
林九荞见他没有动,便甚是贴心的用小勺舀起汤和肉在唇边吹凉,再喂给他。
见汤送到唇边,他将头转了过去,
他轮廓清晰俊美的侧脸,透露出寡淡的疏离感。
林九荞知他是在生气,就将手中的汤碗放到一旁的香几上。
拿出帕子,在手中绞着。
“我知道你是生我气了,可我也不是故意要攀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