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耽搁了半天,等几人进到村子的时候,天已经擦黑。
赵河生提着大包小包走在前头,顾海棠和李乔然搀扶着杜鹃走在中间,张天牛落在后头。
走在蜿蜒的青石板小道上,除了能看到一只又一只的鸡鸭,再见不着其他活物。
顾海棠疑惑道:“赵河生,你们村里人都哪儿去了?”
“一会儿你就能见着了,到时候可别被吓着。”赵河生答道。
每到傍晚,村里的人基本上只会出现在两个地方。
年龄大一些的全在老井旁的大树底下纳凉,下棋。其余的则基本都在村长家院子里看电视。
果然还没走出去多远,几人就听到了一阵喧哗声,再往前几步便看到了一群老头老太太正围在一张石桌前争得面红耳赤,桌上散落着一堆黑白棋子。
“哇,赵河生,想不到你们村里的爷爷奶奶都这么有厉害,我学了半年多,到现在都还不会下嘞。”李乔然惊叹道。
“人杰地灵嘛,不然怎么出得了我这种人物?”赵河生笑着答道。
杜鹃是知道些内情的,那些老人家下的是赵河生教他们的五子棋,以前还搞过一个什么蟠桃村围棋少年争霸赛,奖品是所有参赛人的报名费,每人一块,而最终的冠军自然便是平日里扮猪吃老虎的赵河生本人。大家上过一次当,之后下棋就再不肯搭理赵河生了。
想到这些,再看看那群争吵不休的老人家,杜鹃嘴角勾了勾,抬腿准备踢赵河生一脚,结果却被他一把抓住,刚好碰在那些水泡上,痛的她眼里立马装满了泪水。
“赵河生!你干嘛!”顾海棠狠狠砸了他一拳。
“她自作自受搞偷袭,这也能怨我?”赵河生白了她一眼,甩开杜鹃的脚,拍拍手朝着水井边喊道:“各位父老乡亲,我赵河生回来了!”
一群老头老太太抬头朝着这边望来,片刻后纷纷起身,收拾起棋子,坐到树底下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还要拿手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赵河生,原来你这么不受欢迎啊。”顾海棠幸灾乐祸道。
“呵呵。”赵河生瞥了杜鹃一眼,阴阳怪气道:“某些人穿那么少,我们村里人都是没见过世面的,自然会觉得奇怪。”
“是嘛?”杜鹃勾着嘴角问道:“某些人今天早上才亲了我的嘴,中午又趁我昏迷霸占我的身子,按照这边习俗是不是应该下猪笼啊?”
几人都听得瞪大了眼睛,张天牛怒上心头,上前抓住赵河生的胳膊义愤填膺道:“好你个色胚赵河生!都对我杜鹃姐那样了还想不负责任!你个王八蛋!”
喊声惹得树底下的那群老头老太太更加热闹起来。
赵河生看着杜鹃那副娇滴滴,委屈至极且泫然欲泣的模样,举旗投降告饶道:“对不起,我错了,你厉害,你赢了。”
杜鹃挑了挑眉张开手道:“背我。”
“做你娘的春秋……”
“三儿,喊几声。”
“好你个赵河生啊!占了我杜鹃姐天大的便宜,把她肚子搞大了还想不负责任,你……”
“停!上来吧。”
……
离开村东头,又走了三两分钟,几人来到一处人声鼎沸的院子,里头乌泱泱聚着一大群人。
有了前车之鉴,赵河生这回再不敢多做停留,稍稍加快了些脚步。可还没走出去多远,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极为好听的声音。
赵河生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趴在他背上死死搂着他脖子的杜鹃能清晰察觉到他身子有些颤抖,于是也好奇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路边站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个子大概只有一米五五左右,一头乌黑的长发拿麻绳扎了根马尾辫,鹅蛋脸,眼睛极大,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
她身穿一件青色麻布短袖,下身是一条黑色长裤,脚底下踩着一双布鞋,手里还提着一瓶酱油。就是这样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打扮,却让人感到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