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_往夏如烟 - 火灭小说吧
首页

搜索 繁体

1(2 / 2)

高处不胜寒。可是他半生的骄傲,全在这里。

或许林烟的人生也就正跟他这个人一样,不会有所谓的中途,所谓的过度。如果真的有朝一日,林烟无法再继续维持他的骄傲身处巅峰,那么他绝对不会选择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容忍沿途路人对他肆意的讥笑和谩骂的嘲讽。而是会直接飞身往下,撕裂厚厚云层,穿越猎猎狂风,再看一遍,曾经有如烟花般绚烂过的辉煌一路,哪怕摔得粉身碎骨,从此万劫不复。

不在巅峰那么就宁愿毁灭,葬身深渊──这世上有一种人,没有中间。

林烟在廊道最里处的一个房间面前停了下来,离门五步左右,mm下巴,忽然侧过

脸,朝班森可爱地眨了眨眼睛。

“嘶……”

于是,身后那个看起来j明老道的中年大叔瞬间就倒抽了一口冷气,浑身抖了几抖,大大打了个寒战。

林烟见状眼睛微微一弯,声音分明委屈,但嘴角却扬着一抹不怀好意的微妙弧度,脸上笑眯眯啊笑眯眯:“班班你看你看,人家刚刚的夜宵n被个贱人给弄没了耶……明明才只喝了几口的……”说完还很有勾引意味地舔了舔嘴唇咂了咂嘴巴,垂下长睫表情幽怨外加各种对手指,“现在韩老板又要让人家接客了,可是人家居然连吃都吃不饱,还怎么有力气嘛……”

说着说着,简直就像是要泫然欲泣了。

班森一听到“班班”这个称呼就情不自禁嘴角一抽……好吧,无论已经被叫过了多少次,但是他仍然不能习惯。无奈地看了林烟一眼……就一眼,眼前这一张,只要是个正常男人都足以被它给迷得j虫上脑下体发硬的绝色容颜,便彻底让班森败下了阵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班森一手扶额一手从怀里掏出手机,嘀嘀嘀迅速按了几个键,叹着气问林烟,“这回你又要喝什么抹茶牛n摩卡可可红豆玄米热巧克力还是……”

“哇!”却还没等班森数完,林烟就已经先脸红激动到双手捧颊两眼放光,一双狭长含笑的勾人眼睛浅浅眯成了两道弯弯盈盈的月牙儿,隐约可以看见里边有水气缭绕疏影浮动,媚意迷离似醉非醉,勾魂夺魄,朦胧如花,“班班!我真是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原来……你一直都暗恋我啊!”

“……”

“嘿嘿,别不好意思嘛班班!暗恋我的人多了去了,从小到大我早就习惯啦当然啦,明恋我的人要更多一点哦……哈哈!”

“……”

“诶我说你能不能别再抽了……再抽你的嘴角都要掉了!好啦好啦,班班,人家已经知道你的心意啦!好啊,只要你能拿得出钱来给韩笑,那人家就心甘情愿跟你走哦”

“……”

“唔……哎,好吧,我知道这个对于你来说确实是太困难了一点。不如这样吧!看在咱们俩好歹熟人一场,这几年你又这么照顾我,老是无偿给我买夜宵的份儿上,嗯……干脆我友情奉献你一晚,一个子儿不收,怎么样”

林烟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慢慢倾身向前,细软的皮肤,几乎是堪堪擦过了班森的侧脸。

温润湿热,并且还隐约残留着些许甜蜜n香味儿的吐息,悠悠拂过班森的耳际,空气中,顿时有如暴雪肆虐,狂风呼号,迅速就凝结出了一大片,暧昧难言的寂静。班森握着手机愣了愣。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全身完全僵住,做不出别的,抑或正确的反应。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么短短转瞬即逝的功夫里,林烟却已经瞬间明白如镜地看清楚了,在班森那一对淡浅褐色的瞳孔深处──那么小,可也足够大的方寸天地之间,虽然茫茫空无一物,但却独独剩下了他林烟那一张,越靠越近,越来越大,同时也越看越清晰,越显越浓重的,笑颜倒影。

咫尺之距,只见那笑颜风情无限,眉眼处艳色联翩;盈盈流光寸寸雕琢,一颦一动间全是遮不住的顾盼嫣然,流不尽的秋水横波;星辰落进他眸底的刹那,仿若夜空绚烂绽放的烟火。

而有着这一张绝世无暇的脸的主人,此时此刻,却竟然,就正站在自己的身边。当这个念头划过脑际,班森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喉咙,仿佛闪电般掠过了一丝,难受至极的干渴与躁动。

在堪比死寂一样的静谧之中,班森甚至已经听见了自己喉结滚动的吞咽声,因呼吸加快而急急带动的流风声,以及心脏再也控制不住地,如鼓如雷的狂跳声。

但班森又很清楚,他绝对不能动林烟;比谁都要更加清楚,林烟是整个【宠儿】里,绝对,并且也是唯一,不能动的人。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韩老板虽然是一个心狠手辣高深莫测的厉害角色,但是在对待下属,尤其是在对待像班森这样,几乎已经算得上是他的二把手的重要下属之时,一般来说,都还是比较开诚坦白,很少有所保留的。但这个习惯唯一的例外,便是林烟。一旦遇到跟林烟有所牵扯的问题,哪怕是像班森,韩笑心腹中的心腹,也都很难看得出来,他们的老板对【宠儿】里这个所谓的top1,究竟是何态度。照理讲,让林烟去做mb,让他被千人上万人骑,就算能挣再多的钱,但也实在称不上韩笑就对林烟很好;可是林烟在【宠儿】里整整五年,在这期间,如果真的有谁不知天高地厚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怕死地去招惹林烟或者打林烟的主意的话,那么无论这个人是【宠儿】的员工还是【宠儿】的贵客──对于前者,韩笑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折磨得生不如死,而对于后者,韩笑也有胆量出声警告,舍得与他们断绝来往,放弃财路,甚至是哪怕从此结仇,也都面不改色,无所在乎。

那么强烈的欺负欲折磨欲,和如此疯狂的保护欲独占欲,渐渐地,众人从中读出来的一种感觉是:林烟只能被他韩笑欺负折磨,而其他的人,就算只动了动这样的念头,也都无可饶恕,罪该万死。

尽管在最初,韩笑的众多手下都对此十分不屑一顾嗤之以鼻,总觉得,“喜欢你就要欺负你”,这样纯情浪漫得简直就像是刚刚才从少女漫画里穿越出来的男主角形象g本就不符合他们雷厉风行手段狠辣的韩笑老大;然而当漫长的五年时间终于过去,【宠儿】里一桩接一桩发生的无可辩驳的事实,却逐渐逼得他们不得不开始相信,如此坑爹的可能x。

震惊之余,他们总算都学乖了。韩笑对于林烟究竟是个什么感情态度,他们一群心思冷硬的大老爷们儿依旧不懂;或许永远,也不会懂。可是韩笑唯一需要他们做到的事情,他们却早已经成功做到了。那就是死死地牢记:招惹林烟,是一件他们绝对,绝对,不能做的事情。

有时候感情真的会可怕到让人无法理解,更无从想象。恨和爱好像没有界限,仅仅一墙之隔;一旦爬墙出来,那就成了biantai。

就在班森呼吸急促指尖颤抖,已经忍不住想要抬起手臂触碰林烟的那一瞬间,他并没有看清楚林烟的具体动作,只恍惚感觉耳边似乎有一道劲风拂过,然后下一秒,那一张刚刚还近在咫尺的绝世脸庞,便已然稳稳当当地停在了最初,那个五步开外的地方。

那是一个,虽然看起来不费吹灰,可是班森知道,就算他终此一生,也注定,无法到达的远方。

愣愣望着五步以外的林烟正微微含笑注视着自己,唇线柔软蜿蜒依旧美得动魄惊心,但勾起来的弧度却是极尽戏谑揶揄,无聊轻蔑,好一副“果然如此”的懒散神情──班森的瞳孔猛地放大了大骤然恢复清明,而后脸色便刷地白掉了。

“我……我……”

“我”不出来。喉咙干涩冒烟得厉害。

一向j明强悍的二把手班森,即便是在任务完成得不好面对老板韩笑的时候,也从未像今日此刻这般紧张忐忑,手足无措。偷偷背过没拿手机的那一只手,搓搓掌心,感觉里面湿漉漉黏糊糊的,敢情都出汗了。

林烟表情不变,冲班森意味不明地眨了眨眼,口气漫不经心,却又似流淌着深深浓浓的笑意──抑或是,危险:

“刚刚我在勾引你。”

握住手机的另一只手乍然攥紧。余光所至,只见班森的手背青筋几近凸裂,皮下的血r紧绷如弦,清晰可见。

“然后你也被我勾引了。”

说着这种炫耀口吻十足的话的林烟,脸上却并未显露出什么得意自负的神色。对于他而言,这样的事情从小到大,就和之前能够轻而易举吸引他人的目光,然后高高站立在人群众星捧月的惊艳与仰望里一样,早就已经泛滥到麻木,习惯到冷血,最后多到他,再也没有了感觉。

被一个人视若珍宝的东西,对于另一个人来说,却很有可能一文不值。每一个人不同,那么心,自然也就不同。百转千回的人生,人们各有各的辛酸悲苦,求而不得。

看着班森的眼神逐渐变淡变冷,林烟忽然觉得心中有恨:他不想要的东西从来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得到,可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却是用尽心机煞费苦恼,也始终,得不到。

是天意开他玩笑至此,还是他的命,注定,纸薄如斯。

林烟知道,柳君城那个贱人刚才一定是已经看了出来,他的确宁愿用自己今生今世所有万众瞩目的风头与辉煌,去换得黎唯哲一道,哪怕只一瞬,正眼相待的目光。

──其实有的时候,他林烟也可以变得卑微,一点,都不骄傲。如果,是为了那一个人。

只是无论怎样的林烟,但毕竟他还是林烟,而只要他还是林烟,那么黎唯哲,就都不想要。

他的心底,恨意难消。

不自觉便想起往事,林烟自知恍惚,皱着眉不爽地摇了摇头,然后淡淡望向眼前的班森。大概是因为回忆令他的心情骤然变差的缘故,所以林烟脸上方才那一抹还勉强称得上是温柔友好的揶揄微笑,霎时,便转变为了威胁十足的低声冷笑:

“我是真的可以不收你一个子儿友情奉献你一晚上,但是事后韩笑要从你这儿拿走什么,那我可就不敢保证了。”

如果话都已经说到这里,而班森居然还不明白林烟今晚对他如此反常的原因,那他也g本不用在道上混,并且还不怕死地在韩笑手下做事情了。

深深往里吸进一口气再重重往外吐出一口气,努力用三秒钟的时间平静下来刚才那一份难以启齿的心情和燥热可耻的……yuwang,班森十分自觉地向后退开半步,微微低头弯腰,对林烟的态度又恍然恢复到最初的恭敬有礼,顿了顿,沈声道:“今晚是我失态了。您请进吧,老板已经等您很久了。”

林烟歪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看了班森一会儿,却忽然唇角轻扬眼线微弯,那笑容纯真却深艳,迷人并晕眩:

“对了班班,我要喝芒果西米。”

“……”

班森霎时呼吸一窒,倒抽一口冷气之后迅速僵硬地点了点头,然后便急忙转身,脚步几近凌乱地匆匆离开了。踉跄不稳的背影远远凝望,简直像极了一场,慌不择路的逃亡。

要他命的,是一个他要不起也不能要,但却又偏偏夺目到令他移不开眼神的,蛇蝎美人。

身后林烟久久站在原地,看着前方逐渐消失在浮华尽头的班森,尽管脸上的笑意越绽越大,越放越盛,然而眼底的粼波,却是越荡越浅,越泛越冷。

安静的一分钟后,林烟刷地敛去笑容,转身推门,走进了房间。

那是一个布置十分干净简洁,但又显得非常尊贵大气的房间。在与门相对的另一面落地窗前,陈列着一张奢华宽敞的高级办公桌,左旁是一排深棕褐色的真皮沙发,跟前的茶案上摆满了各种各样j致诱人的西式糕点。

无视正靠在窗沿侧头看着他的韩笑,林烟直接熟门熟路地走到沙发旁一屁股坐下,然后舔舔舌头,开始专心致志地吃起茶案上的小点心──他的另一份夜宵来。

而韩笑似乎也对林烟这样的不礼貌毫不介意,又或者早就已经习惯了。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金丝边的眼镜白光一闪,更是挡住了大部分的情绪。

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都只听得见林烟一口一口咀嚼食物的暧昧声音。对于老板和员工来说,这样的相处模式不可谓不奇怪,但是照如今这个状况看来,至少他们两个当事人都是很淡定的,并且也很自在。

唯一的变数是,中途班森敲门而入,给林烟送来了他刚才要求的芒果西米。当班森走到沙发旁,弯腰往茶案上放下那一杯泛着暖暖橙黄色的甜香饮料时,林烟却忽然眼睛一弯玩心大起,出手如电,一下子就握住了班森的手腕。最要命的林烟还故意动动手指,轻轻在上面m了几m。

班森顿时一个气息不稳,手腕一斜,差点儿把汁水全洒出来。

而林烟还在那里唯恐天下不乱地出言诱惑,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他说:“班班你人可真好啊于是我刚刚的话,你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下了吗”

“嘶──”

听到这句话的班森脸色骤然惨白。他几乎是条件反s似地飞快抬起头来,望了望不远处的韩笑一眼。然而只一眼,便足以让他后背的冷汗好像瀑布那样,哗哗哗地往下坠落。

尽管此时韩笑的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然而隐藏在镜片背后的那一双,平日总是温润和煦,只有在真正动怒的时候才会变得有如鹰隼般锐利冰冷的眼睛,就足以,要掉了他的小命。

一边是林烟死拉着自己不放,一副摆明了要将自己戏弄到底的无良模样,一边是韩笑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副“你自己看着办吧”的警告模样;一边是员工一边是老板,但偏偏这个员工不是普通的员工,而是最受宠的员工,这个老板也不是寻常的老板,而是最“宠”这个员工的老板……这样的状况简直让班森简直欲哭无泪,进退两难。

僵持了半晌,最后,还是韩笑轻声一笑,旋转着,慢慢拨动了拨左手大么指上那一枚碧色沁人的玉扳指,淡淡道:“终于玩儿够了”顿了顿,“……玩儿够了,那就放手吧。”

这时候林烟嘴巴里正含着一勺软软糯糯的慕斯蛋糕,闻言转过脸来看着韩笑,眉梢一挑眼底全是挑衅,但声音却是含含糊糊:“唔……当然没玩儿够啊,班班还没有答应我的要求呢。”

“……”

班森顿时觉得自己彻底悲剧,心底禁不住泪流满面:祖宗……求你饶了我吧!

韩笑听后静了片刻,目光直视林烟,忽然轻呵了一声,嘴唇一动,低低吐出两个字:“过了。”

林烟浅笑地看着他不置可否,慢慢咽下嘴里的慕斯蛋糕,转头抿了一口班森刚刚拿过来的芒果西米饮料。

然而握住班森的那一只手,力道,却到底是渐渐地放松了。

韩笑见状低头,继续拨弄起他最心爱的玉扳指,神情全隐藏在镜片背后,声音也听不出究竟是喜是怒:“过犹不及。你再这样玩儿火下去,那不仅会没了意思,而且我敢保证,最终,你也绝对达不到你的本来目的。”

林烟的动作在听见韩笑的这一句话以后,微妙地停顿了一顿,然后又迅速张开嘴巴往里送进了一大勺黑乎乎黏糊糊的巧克力n油,耸耸肩撅撅嘴,神情一派孩子气似的委屈愤恨。

经过几秒钟谁也看不出来的天人交战,犹豫挣扎,林烟终于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但毕竟是张开手掌,彻底放开了班森。

韩笑靠在窗边微微转了转身体换了个角度,清楚地看到这一幕,脸上便淡淡流露出了一抹怜悯讽刺的轻笑。而那一笑会让人觉得,似乎所有事情都在他的预料和掌握之中,无论林烟做什么不做什么,又或者怎么做不怎么做,但他都早已心知肚明。

远远看着韩笑这一只y险狡诈的老狐狸,好一副气定神闲恶意得逞的犯贱表情,只有天知道此时此刻的林烟,究竟是有多想将茶案上的所有蛋糕饮料,全部都一股脑儿地盖到眼前这一张,冰冷狰狞的笑脸上去。

再说班森。当林烟纤柔冰凉的掌心终于离开了他的手腕,班森在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却又蓦然不可遏制地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舍与失落来。不过幸好他也比谁都清楚,这种情绪绝对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他不仅会死,而且很有可能连自己最后究竟是怎么死的,也都不明不白。

尽管听不大懂刚刚老板和林烟之间那一段对话的意思,但是班森也知道自己g本就不需要懂。于是冲着韩笑深深鞠了一躬,在得到了对方的许肯之后,便极力镇定地快步走了出去。

然而刚关上门只往前迈出了区区两步的样子,班森便一个忍不住膝盖发软,身体一颤,接着就重重跪倒在了坚硬冰冷的地板上。撑着地chuchu喘了几大口气,班森抬起手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然后闭上眼睛无比后怕地想:房间里的那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捉m不透喜怒无常……简直,就不是人。

在道上混了将近二十几年,曾经满腹心机手段强硬,并且无论遇到怎样的危险也都没有产生过害怕或者退缩这种念头的班森,如今,却竟因为一个美艳妖娆的绝色“少年”,而大乱方寸,失尽颜面。

半跪在地上,班森苦笑着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心想,他以后的日子,大概不怎么会好过了。

自从班森离开以后,林烟就一直默默埋头吃着东西,整个房间显得异常安静,气氛诡异。直到韩笑动了动身子缓步踱到林烟的身旁,高高在上,不咸不淡地冲着他来了一句:“又了一个被你迷晕了头勾走了魂儿的可怜人啊……啧,说起来你自己有数过吗,这已经是五年里第多少个了嗯”

林烟听了嘴没停下头也不抬,只是非常不耐烦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你直接让人事处查查你这几年究竟换了多少下属不就行了么!”

韩笑闻言顿时失笑:“呵呵,我原以为你不知道,没想到竟然你也知道,这五年里,我身边的得力助手一个接一个地无故失踪,原来全部,都是因了你的缘故啊。”

林烟听到这一句话,拿着勺子的那一只手,忽然微不可察地抖了一抖。他终于放下盘子抬起头来,眯着眼睛看向眼前居高临下的韩笑,声音渐渐变冷:“你这是什么意思虽然我也很烦那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贱男人,但是最终把他们弄没的人可不是我。作孽的人是你!”

林烟的口气不好,可是韩笑却并没有因此而恼。甚至眼角细细密密微微皱起的尾纹,还隐约泄露出了他此时此刻,心底颇有那么几分愉快喜悦的诡异情绪。于是两个人就这么一上一下一暖一冷地对视了良久,直到韩笑已不知是今晚第几次轻轻转动了几转,他左手大么指上的那一枚,似乎意义颇深的玉扳指,目光如炬然而视线如刀,轻飘飘地吐出来七个字:

“不,作孽的人是你。”

林烟登时愣住,待片刻后回过神来,骤然熊熊怒火,只觉气极。刚想要张口反驳,却听见韩笑仍旧慢条斯理地继续道:“要怪你也只能怪你自己,天生就长了这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反正你本人最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心里有愧,那你今晚这么戏弄班森又是为了什么呵,是了,你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如果再这样继续放任班森下去,那他必然是要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糊里糊涂,然后步以往那些人的后尘的。所以这回你干脆先下手为强,断了他的痴心妄想,也好过以后他被我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呵,怎么样,是这么一回事没错吧。”

林烟表情复杂地听完韩笑的解释,沉默数秒,忽然莞尔:“怎么搞的,原来在韩老板的眼中,我林烟竟然是这么一个心地善良的大好人啊。”

韩笑竟不介意林烟对他无时无刻的讽刺吐槽,反而也对此表现出了一股莫大的兴趣,笑着反问他道:“对啊,我其实也很想知道,你怎么就突然变得这么善良了嗯……班森人很不错,这几年对你更是不错,莫不是,你真的被他感动,有点儿喜欢上他了”

“啊……”林烟听了这话立刻身子一抖叫了一声,表情嫌恶地朝天翻了枚白眼儿,非常不爽地说,“正吃东西呢老板,别讲这么恶心的事情行么。我就算得不到黎唯哲,欣赏水平也不至于一下子就降低到这种程度吧!你这到底是在鄙视我林烟的智商,还是在侮辱黎唯哲的长相”吃一口布丁,林烟耸耸肩解释,“我就是想为自己积点儿y德可以不。这理由总够充分了吧。”

韩笑凝神看了看林烟,转转扳指想了想,点头:“的确是够充分的。不过你积y德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死后能上天堂还是为了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呵,我倒是不知道,你林烟竟然还会相信这一些乱七八糟怪力乱神的东西啊。”

林烟低下头拿起刀叉,正准备开吃提拉米苏。浓密的长睫遮住眼睛读不出情绪,声音却是极无所谓:“你管我信不信。就算你是老板,也总不至于连我的宗教信仰都要管吧。”

韩笑淡淡道:“那我当然没有兴趣,只是作为老板,忍不住想好心提醒你一句,就算你积了再多的y德,黎唯哲也不会离开庄景玉,和你在一起的,”顿了顿,低声轻笑,“呵,还有闲情逸致去帮别人断想呢。依我看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应该是先断了自己的痴心妄想才对吧。”

不管韩笑的这一句话是不是一针见血,戳中痛处,但是在听见了韩笑的这一句话以后,刚刚才拿起刀叉准备开吃的林烟,动作却的确霎时僵硬,堪堪停在了半空。只见他慢慢抬起头来,面无表情地扫了眼跟前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分明就是故意接人伤疤,只有鬼才相信他是“好心提醒”的韩笑,嘴角一咧冷冷一笑,下一秒右手忽然用力地往前一抡,然后薄薄的刀子便像一把离弦的银箭那般,嗖一声划破静谧,往前飞远。

韩笑历经风浪,见状也只是面不改色地微微侧身一避,便成功躲开了。刀片在半空中漂亮地划过了一弧完美的抛物线,最后远远坠落在了,这个房间的另一扇门前。

只是在它!当落地的同时,那所谓的另一扇门,竟然也很巧地被推开了。

林烟没有来得及和韩笑大吵大闹,余光一扫,就看见一个高大修长的男x身影站在门后,宽肩细腰直腿,虽然不比黎唯哲那么霸道紧致充满张力,略微显得瘦削了些,但是也足够称得上是非常完美的倒三角形了;一身银灰色的高级定制西装,一手c在裤袋一手搭在扣前,优雅得一塌糊涂;逆着光,突兀得,简直就像是刚刚才从那儿凭空出现般那样。

林烟冷着眼上下打量了这个男人半晌,又转头看看面前,脸上颇显愠色的韩笑,眉头一皱,尽管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具体身份,但是这并不妨碍林烟很快猜测出来:这个人,即将成为他的下一位客人。

并且还是一位,顶级尊贵的客人。

“……啧,韩老板,”却见那个人眉目含笑,迅速扫了一眼整个房间,最后将视线久久定格在林烟的身上,唇角慢慢上扬,“你说他不乖,现在,我大概明白了。”

往夏如烟(四)

乍一听见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开口讲话,林烟的第一反应是m下巴,嗯……声音低沉磁x,好听!而第二反应则是眯眼睛:不乖哈哈!好啊,他喜欢这个评价!

韩笑很快敛去面上愠色,当转身看向来人的时候,过往数十年风里来雨里去的道上经验,早已让他成功恢复为了平日那个温润和煦的韩老板模样。抬起手不甚在意地理了理衣衫,韩笑对着眼前的英俊男子微一点头,淡淡道:“夏公子,来得正好。”

噗──

听到“公子”这两个字的瞬间,林烟差点儿没将刚刚才往嘴巴里送了一勺的提拉米苏又直接原封不动地吐……不对,是喷了出来。噎得满面通红狠狠干咳了几声,林烟仰起下巴托着腮帮,歪着脑袋细细端详起眼前的男人──同时,也是他的下一位客人。只见他此刻已经关上房门往里走进了许多,停在离韩笑一步远左右的地方,眉目依旧含笑与对方低声交谈着什么,并未再看向自己了。林烟嘴巴里含着勺子微微鼓着,上下一晃一晃,盯着这人的眼睛慢慢眯起,浅琥珀色的瞳孔逐渐加深,眸底万千情绪,溢彩流光。

只见眼前的男人,无论打扮还是长相,都十分符合现代社会上层j英名流们的审美与标准,身材高挑修长,五官俊朗迷人,举止优雅贵气,一身衣着,也显得颇有品位。总之不管怎么看都是怎么一副钻石王老五的高富帅形象,和那什么古风古气的“公子”称呼,g本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边儿去。

再说林烟一听见“夏”这个姓便也霎时间恍然大悟,心里一点点琢磨着:姓夏的,有钱的,后台背景硬的,身份地位高的,最重要的是还能被韩笑那只表面谦恭内心傲慢的老狐狸礼遇至此的……排除来排除去,应该,也就只有那个传说之中的夏昭时了吧。

只是听说夏家整个家族很早以前就已经全部移民美国了,而他们家族现在的主要势力也基本是在美洲,国内鲜少有道,地盘不足,g基也十分弱,甚至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没有──很难想象,夏昭时为什么要回来。

不过不久以后林烟倒是先弄明白了,为什么道上的人都要约定俗成地称呼夏昭时为“公子”的原因。就像韩笑喜穿长衫宽袍,极爱文物字画,因此道上的人便都不约而同地敬称他一声“韩老爷”,而黎唯哲做事随心所欲,x情霸道张狂,因此道上的人也都不约而同地尊称他一声“黎大少”一样,据说,夏昭时为人温文尔雅,待人彬彬有礼,正如古代的翩翩君子,温润如玉,好一派豪门贵公子的高雅气质──至少,是表面上看起来,因此道上的人便都约定俗成,雅称他一声,“夏公子”。

后来林烟和夏昭时相处得久了,渐渐看出来他的真面目了,于是每每再听到有人称呼夏昭时为“夏公子”,便总是忍不住捧起肚子,笑疯过去。

当林烟差不多扫荡完了今晚的夜宵以后,夏昭时和韩笑的交谈也基本上将近到尾声了。林烟轻轻揉着自己几乎已经吃饱到撑的肚子,然后懒懒往沙发背上一靠,盘起腿端起杯子,一边慢慢喝着班森替他准备的芒果西米,一边打着呵欠等着韩笑接下来对他的安排发落。

就见韩笑看也没看林烟,直接冲着夏昭时一抬手,背指着身后道:“嗯,既然如此,那你现在就可以把人带走了。”

……

此话一出林烟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唾沫给一口呛死。咳咳……搞什么,这夏昭时到底是憋了有多久才能如此不顾身份急成这样啊!这才第一次见面呢,他竟然就忍不住想要shangchuang了

其实顾客们付了钱,要求与mb滚床单,时间地点都由他们来定,这种事情,本来就属于天经地义,而林烟也从来不是一个装腔作势矫揉造作的犯贱装逼之货色;只是这五年来,他在那么那么多数不胜数的烂人里面,好不容易才难得遇上一位,在他看来,可以勉强与黎唯哲相比一下的极品顾客,明明之前还人模人样优雅x感得要命,结果一见到他,竟然也立马变得和之前那些所有的烂人一样,j虫上脑猴急至此,形象顿时坍塌覆灭,因此心中难免就有些轻蔑和失望:嘁……还“公子”呢,原来说到底,不也就是一只禽兽而已嘛。

这世上没有人能够比得过黎唯哲。他真不应该,再怀有这样遥不可及,也愚不可及的希望。

很快地收起眼底那一抹一闪而过的黯淡,林烟慢吞吞从沙发上爬起来,咬着吸管笑眯眯地看向夏昭时:“哈,夏[公子]啊。唔……那我要说什么才好呢[小的]遵命吗”

他故意把“公子”和“小的”这两个戏称,咬得很重。

韩笑转过身面无表情,警告地看了林烟一眼,林烟没理。眼睛却蓦然一亮,发现夏昭时也正微侧过身含笑注视着他,目光上下一扫,顿了顿,点点头淡淡道:“那样最好,走吧。”

一种很温和的口气,然而当他迅速转身,只徒留给林烟一个大步往外离开,不容拒绝,渐行渐近的背影的霎时,却又无比清晰地透露出了他深藏在骨子里的,那一份与生俱来的霸道与强势。

于是林烟忽然就怔住了。握着纸杯呆立原地,良久,眼睛底蓦地掠过了一丝恍惚而狂喜的亮色,甚至于连吸管都忘了咬,小嘴微微张启,其间隐隐约约的水光让他上下两片形状凉薄的唇瓣看起来,娇艳媚人,莹润欲滴。

此时此刻他听见,在自己的深处,最深处的心底,仿佛宇宙爆炸世界重生那样,响起了一个安静但又五雷轰顶,疯狂并且令人疯狂,是天使,却也仿若撒旦一般的,诱惑的声音:

虽然这个人还远远比不过黎唯哲,远远地比不过……但是,但是──他也已经是自己在这么多年里,遇到的这么多人中,最最,接近黎唯哲的一个。

想到这里,一股久违的燥热便瞬间爬满了林烟的整个身体。滔天烈火熊熊燃烧,将他寂寞的灵魂烤得劈啪作响,一种翻来覆去,似无止境的忍受与煎熬。这种感觉也许是很难过,但是最多,也就只是难过。毕竟,暂时的滚烫可以让他在离开黎唯哲以后的生命,不再寂寞惨淡如同一张白纸,没有希望也没有乐趣,无聊到让人夜夜难以入眠,夜夜,彻骨如冰。

一瞬间林烟突然也好想,立刻,就跟眼前的男人翻滚shangchuang。

而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yuwang。

夏昭时走向的那一扇门连接着电梯,往下可直达【宠儿】的地下vip停车场。林烟扔了杯子一路小跑过去,走进电梯以后还不忘探出脑袋来,冲着韩笑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一张艳脸笑得眉眼弯弯,美丽惊人:“老板,你的品位很有进步啊。”

韩笑冷眼瞥了瞥他,只和夏昭时相视而顾淡淡一笑,随即电梯门便缓缓地关上了。

走回办公桌前坐下,靠在椅背上,韩笑端起茶杯浅浅品了一口,镜片后的世界霎时闪出一片寒光。过了片刻他忽然直起身子,拨出了一个电话:

“把班森给我叫过来。”

林烟两只手都c在裤袋里,始终保持着和夏昭时三步左右的距离,一身轻松但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夏昭时的身后慢慢往前走。不过他一边走一边看,同时也一边看,一边对夏昭时这个男人,感到愈发满意。

虽然这份满意大多都来自于,“夏昭时可以勉强同黎唯哲相比一下”的这个原因,但是能够达到这一点,本身,就已经需要拥有足够剽悍的实力。反正自从离开了黎唯哲以后,林烟也确实是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再见到过,如此正点而又强大的男人了。

他知道黎唯哲他是永远也得不到了,所以如今看见夏昭时──这样一个,难得在外貌上可以与黎唯哲相媲美,而骨子里,也与黎唯哲有那么一点微妙的相似之处的极品男人,全身上下便止不住地地翻滚起了一股,莫名心动的沸腾。

是字面意义上的那种心动,而不是,引申意义上的那种心动。

他林烟还不至于那么快就爱上别人。其实他林烟,本来也不容易,爱上一个人。

走了一会儿林烟觉得没劲儿,打个呵欠开始调戏起跟前只顾着大步闷头走,一句话也不说的夏昭时:“嘿,帅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哦对了,还有,如果咱们今晚就要做的话……嗯,友情提醒一下,你套买好了吗”想了想却又满脸无所谓地耸耸肩,眨着眼睛坏笑说,“唔……不过,其实我倒是不介意到底戴不戴套啦,不戴的话反而更舒服呢……当然,前提是你要没有病哦。”

夏昭时终于停下来。但不是因为林烟肆无忌惮的挑衅,而是因为他已经走到了自己的车旁。

林烟顿时嘴角一抽,觉得这人真是各种打枪不入软硬不吃水火不侵……闷死了闷死了。

自觉地站到副驾驶座边的空地上,林烟刚一伸手准备开门,却听见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惜字如金,一句话也未曾对他说过的夏昭时,却竟然在这时候冲着他的耳边突然来了一句:“你坐到后排去。”

林烟刚伸到半空还没来记得碰上车把的右手顿时停住忘了前进,脸上明显一愣,有些莫名。

他抬起眼睛看向夏昭时。

夏昭时只朝他淡淡一笑,嘴角的弧度虽然扬得很高,但是林烟看得清楚,那实在没什么温度:“还有,现在我们是去医院。我有没有病我自己清楚,可是你有没有病,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先弄清楚。”

林烟静静看了夏昭时半晌,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了。良久,才又浮起一抹“原来如此”的冷笑,不过声音倒是淡得听不出什么生气抑或愤怒的情绪,“原来你是嫌我不干净,”顿了顿,略显尖锐地讥讽,“呵,这年头的有钱人可真是越来越奇怪了哦明明有洁癖还要自虐,来夜店花钱找什么mb,我看你是真的有病。”

转身走向后座。

“脑子有毛病。”

夏昭时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他屈身坐进车里系好安全带,抬手调整了一下后视镜,从里看向后排的林烟,伸手扯了扯x前的领带冲他莞尔一笑,声音虽然温和得要命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这样:

“错了。不是不干净,而是脏。”

林烟冷眼望着他。

“还有,也不是我嫌你不干净,而是你本来就脏。”

林烟忽然觉得自己刚才对于这个人的评价完全错了,并且是错的离谱。夏昭时不仅一点也不闷,而且是十分厉害的“狠”。车子开出的瞬间林烟转头望向窗外,夜色茫茫一室寂静,但他却忽然一勾唇角,觉得未来,应该不会再那么无聊。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