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哥哥，你不要愁着一张脸嘛！”她抚了抚他皱起的眉头，“你不要担心我，放心，就算我再想你、再思念你，都会忍耐，暂时的分离是为了往后每一天的相守，我懂。”
“小湘。”他发现自己对她的情意似乎更浓了。“你真的让我感到吃惊，看起来娇小天真，却有着常人没有的坚强、勇气和毅力。”
“霁哥哥，那是因为你啊！你没有阻止我留在你身边爱你，我才有勇气继续爱着你，有你，我才能坚持所爱，不怕馨姨的冷眼相待，抑或刻意忽视，坚持到底，那都是因为有你的关系，现在我更明白你的心意，知道你是爱我的，那么为了我们永远相守，这点忍耐又算得了什么呢？”
程子霁深受感动，“好，你都这么勇敢了，我怎么可以输给你？小湘，你等我，我一定会让事情有个圆满的结果。”
柳湘玲点点头，露出信任的表情。
他重重亲了一下她的唇瓣，然后推她站起来。
“好了，我们把衣服穿好，我带你上街，今晚我们先把这些烦人的事都抛到一旁，好好的玩，嗯？”
“当然好。”她开心的应和，动作迅速的站了起来，顺道捡起自己的衣服。
两人很快的穿戴好衣物，还互相为彼此整理仪容，手牵着手，开心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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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霁和柳湘玲走出悦客来酒楼，停在一旁聊了起来。
“霁哥哥，我吃得好饱喔！都是你，叫了这么多东西，害我每一样都想吃，才会吃得这么撑。”她瞋睐他一眼。
这次，她说什么都决定要在悦客来酒楼吃东西，她认为酒楼是大哥开的，那么食材一定受到严格的控制，霁哥哥吃了，才不会又闹肚子痛。
程子霁俊秀的脸庞绽放温和的笑意，取笑的说：“我要你每样都吃一点就好，谁教你贪吃，一定要把东西都吃光，吃撑了吧？”
“霁哥哥，你是在暗示我是个贪吃鬼吗？”她鼓涨着粉颊，气呼呼的质问。
带笑的黑眸闪着宠溺的光芒。“我没有在暗示你啊！我只是把你是贪吃鬼的事实说出来。”
望着他故作无辜的模样，她气结的瞪他一眼，不依的捶了他一记。“讨厌啦！霁哥哥，你欺负人家，不管，你要向我赔罪。”
他握住她捶打不停的粉拳，笑呵呵的说：“好好好，你说，要我怎么赔罪，你才开心？”
柳湘玲轻哼一声，眼底、脸庞闪着耀眼的笑意，“这还差不多，嗯。”她一手摸着下巴，沉思着。“你让我想想，该向你讨什么赔偿才好？”
程子霁望着她认真思考的模样，将她的小手握在大掌里。“你慢慢想，我们边逛街，嗯？”
“好。”她兴高采烈的任由他牵着自己。
不过才走了几步，他他发现身边的他没有任何动作，也不继续往前走，不禁疑惑的偏首，也见他面无表情，身子也变得十分紧绷，而深邃的黑眸直盯着前方。
“霁哥哥。霁哥哥。”她连喊他数声，他仿佛没听见，令她觉得十分奇怪，不由得顺着他的目光前看。
前方有一名穿着棉布衣裙，装扮朴素的秀丽姑娘，她的表情也显得震惊，先是迟疑一会儿，有些僵硬的朝他点点头，然后挪动脚步来到他的面。
“子霁，你。你好吗？”她轻声询问。
柳湘玲却察觉到他情绪的起伏，因为握住自己的大手加重了力道，于是她认为两人之间应该曾经有过什么关系。
女子有些尴尬，看了看柳湘玲，再望向他，鼓起勇气再次开口，“你似乎过得很好，而且很幸福，这样我就放心了。”
似乎是在安慰自己，女子露出释然的表情。
程子霁俊秀的脸庞扬起嘲讽的冷笑。“我过得好不好、幸不幸福，你是最没资格评论的人，我也不需要你的假惺惺，好像真的很关心我。”
女子瞬间脸色发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柳湘玲看了都觉得不忍，她从未见过霁哥哥对谁这么不客气。
这你女子的身份令她不得不怀疑，莫非她是。
“你是霁哥哥以前的未婚妻，对吧？”
谢水晶点头承认，“你知道我？”
柳湘玲点了下头。“虽然我很想狠狠的骂你一顿，因为你伤了霁哥哥的心，不过我更想感谢你，要不是你离开霁哥哥，今天站在他身边的人就不会是我了。”
谢水晶的神情显得十分复杂，双眸隐含着令人难以察觉的眷恋，瞥了程子霁一眼，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没有资格多说什么。
谢水晶那一眼饱含着千言万语，却无法说出口，柳湘玲看出来了，但心生疑惑，如果她爱着霁哥哥，为什么要离开他？
“小湘，我们走。”程子霁拉着柳湘玲就要离开，他不认为自己和谢水晶有什么话好说。
“娘，你看，是爹爹买给我的，好漂亮，对不对？”一道清脆的嗓音响起，年约两岁的女童跑了过来，手上拿着白兔造型的糖果。
谢水晶弯身将女童抱了过来，从袖子里掏出手绢，擦拭她脸上的一块脏污，温柔的笑说：“嗯，很漂亮，小雪，小心点，别粘到头发了，知道吗？”
“知道。”女童有些口齿不清的说，然后露出无邪的笑容。
“小雪，你怎么跑那么快？要是跌倒了，该怎么办？”一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响起。
程子霁看见一个长得粗旷阳刚的男人走近她们，他长得不算好看，却十分有男人味，从他的衣着看来，似乎是刚做粗活的人。
男人把谢水晶怀里的女童接抱过去，谢水晶小声的对他说了几句话，他看了程子霁一眼，然后抱着女童走开，在谢水晶身后约十步远的地方停下来，轻声哄着女童，还不时注意这边的动静。
“没错，他是个种田的农夫，只是一块田，一间木屋，还养了几十只鸡鸭，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平凡却足以自给自足，重要的是，我感受到他的呵护与疼爱，还有他对我真诚的爱。”谢水晶毕竟是兵部侍郎的小女儿，曾经过过好日子，也念过书，更清楚人情世故，从程子霁的表情，她看出了他的想法。
程子霁静静的望着她，依然没有搭腔。
谢水晶直视着他，绽放微笑。“我说这些只是要告诉你，现在我过得很辛苦，也很满足。”她弯腰向他行个礼，抬起头时，脸上尽是歉意。“可是我要向你道歉，这是我欠你的，我知道自己一声不响的消失不见，又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伤了你的自尊心，所以子霁，对不起。”
程子霁的脸部线条不再那么紧绷，“我听说谢大人为了你坚持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已经表明和你断绝父女关系，这样值得吗？这就是你要的？”
谢水晶微笑颔首。“值得，这两年来的生活让我更加明白，有个爱我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就是我要的，因为让我很快乐，若说有什么感到遗憾的，应该就是我没有亲自向你说明我的心情，再向你说声抱歉，让你莫名其妙的承受被我背叛的痛苦。”
“你的道歉，我接收到了，小湘说得没错，如果你当年没有不告而别，现在我不会找到我的爱和幸福，所以就这样吧！”程子霁这才明白，过往的伤害在这一刻都愈合了，也释怀了，以前抓住不放的伤痛，在此刻显得云淡风清。
谢水晶瞥了柳湘玲一眼。“从刚才你们的互动，我看得出来，她真的能带给你的快乐，以前的你不曾对哪个女人这么轻松自在，你总是在温柔体贴中带着一丝疏离，吧想法深藏在心里，子霁，我努力过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走吧，你的丈夫和孩子都在等你。”这样就够了，两年前的一切就当做他们无缘，他不想浪费时间再和她谈下去，现在他想的是和湘玲多一点时间相处，因为接下来他没有把握两人什么时候能再见面。
谢水晶朝两人颔首后，却转身离去时，又突然开口，“子霁，你。把以前我说过伤害你的话都忘了，那些都不是真的，你很好，真的。”
说完，她走向那个男人，露出灿烂的笑颜，一家人慢慢的远离了他们。
“我以为她有多可恶呢！今天见着她，才知道她没有那么坏。”柳湘玲就事论事的说。
程子霁微笑的望着她，“别讨论别人了，走，我们去逛一逛。”他握着她的小手，走向热闹的街道。
“好。”她见他没有任何难过的神色，开心的应和，回握他的手。
第十章
隔天，午时。
阿昌匆匆奔进朝阳楼的花厅，低声报告，“七少，三夫人和夏姑娘来了。”
“嗯。”程子霁应了一声，看向柳湘玲。
她拎着包袱，起身走向他，对他颔首，“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两人听见脚步声已来到门边，于是程子霁拉住她的手臂。
“小湘，你不要走。”
“你放开我，不要管我，既然你要娶夏樱樱，那你就去啊！我走，成全你们。”柳湘玲难过又气愤的大声嚷着。
程子霁的眼角余光瞥见娘和夏樱樱站在门口聆听，于是一脸沉痛的说：“小湘，你明知道我爱的人是你，怎么可以离开我？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夏樱樱脸色大变，她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爱柳湘玲，不过，没关系，他终于属于她一个人，柳湘玲想走就快点走，否则等她当上子霁的妻子，也不会让柳湘玲好过。
“霁哥哥，我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你娶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亲密的做着我们曾做过的事，你放手，让我走。”
“不，我不放。”
两人一来一往，互相纠缠拉扯。
“够了，你们两个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柳欣馨出声了，走进花厅。
夏樱樱跟在她身后。
程子霁和柳湘玲互望一眼后，各自松开了手。
“阿霁，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柳欣馨看着他。
“娘，你也看见了，小湘要离开，因为你一定要我娶樱樱，她没有办法忍受我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程子霁忧伤的说。
柳欣馨锐利的眼直视着柳湘玲，语带责备的说：“湘玲，我本来就不赞成你和阿霁在一起，是你说爱他，坚持要留在他身边，我才同意的，怎么？你说爱他，只是嘴巴说说的吗？否则为什么不留下来陪在他身边？”
“我爱他，是真心的。”柳湘玲大喊，却有怨怪的眼神看着柳欣馨。“只是你硬要阿霁娶她。”她的手指向夏樱樱，“阿霁根本不爱她，他为了你的坚持，决定妥协，试着和她相处，我也想听你的话当阿霁的妾，可是这几天看着他们在一起，我发现我无法忍受往后的每一天都要看着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甚至是做出亲密的事，我没有办法忍受，知道自己会心痛而死，那么不如现在就离开。”
“你的意思是，阿霁除了你，不能再有别的女人，是不是？”柳欣馨冷淡的问。
“是，因为我这一生也只会有他一个男人，要求他和我一样的忠诚，有错吗？”
望着她伤心激动的模样，柳欣馨有些同情她，却还是认为只有樱樱能好好的照顾阿霁。
“你没错，错只错在你不是我想要的那种媳妇，如果你真舍得，就走吧！你别以为用这招，我就会心软，我和夏大人已经说好了，一个月后就要替他们举行婚礼，你能接受最好，要是不接受，想离开，我也不会勉强。”柳欣馨一脸淡漠。
“馨姨，我一直以为你是很明理的，甚至以为你是喜欢我的，没想到你竟然会自私到罔顾情理，一意孤行，完全不顾阿霁的想法和意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见她这样说，柳湘玲还是感到很伤心。
柳欣馨面色大变，对她大受打击的伤心模样感到愧疚，可也对她一针见血的指责感到恼羞成怒，语气变得更冷淡了，“情爱不过是瞬间的，我相信有樱樱在阿霁身边，阿霁很快就会忘记你，过得很好。”
“不，没有小湘，我生不如死！娘，我爱她，除了她，我谁都不要。”程子霁激愤的大吼。
“阿霁……”柳欣馨走到他的面前，“你不要这么激动，樱樱也很爱你啊！她告诉娘，她爱你，愿意像湘玲一样全心地你付出，娘相信你一定也会爱上她的。”
程子霁不敢置信，瞪着夏樱樱，“你……你骗我，你根本是和我娘合谋来接近我，取得我的信任后，再上你爹上门讨公道，进而促成这椿亲事，对吧？”
他恍然大悟，大哥和小哥的猜测无误，夏樱樱并不如她表现出来的那般站在他们这边。
“子霁，我……”夏樱樱难堪的承受他的指责，“我是因为爱你，才会这么做。为了爱你，我也愿意接受湘玲当妹妹，是她不愿意，我没办法啊！”
程子霁冷哼一声，撇开头，不愿再看她一眼，正视着柳欣馨。“娘，我知道你心意已决，甚至已和夏大人说好了，不过我要问你，当初伯父和柳大哥离开前，不只把小湘托给我照顾，更因为信任你而拜托你照顾小湘，你说，小湘这一走，你要怎么对他们交代？”
柳欣馨怔愣住了，她真的忘了柳家父子。
“是啊！程三夫人，你要怎么给我一个交代？”一道低沉粗厚的男性嗓音响起。
所有的人望向门口，只见柳东明和柳玄色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柳兄？！”柳欣馨没有想到他们竟会在这时候出现。
柳湘玲和程子霁偷偷互望一眼，感到十分意外。
“玲儿。”柳玄色出声。
听见大哥的叫唤，她很快的回过神来。
柳家父子走进花厅，柳湘玲快步上前。
“哥，爹。”
“玲儿，哥哥和爹会替你做主，你不用怕。”柳玄色护妹之情表露无遗，口气严厉的指责道：“馨姨，我们一路进来，众人对子霁要和夏尚书的千金成亲一事议论纷纷，原来是真的，听闻馨姨精明却不失明理，没想到竟是如此势利的人。”
柳欣馨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玄色，我不是势利，也不是因为樱樱的家世才这么做的，实在是樱樱稳重又细心，我相信她一定能好好照顾阿霁。如果你们愿意，办完樱樱和阿霁的婚事后，我一样会用同样的大礼把湘玲迎进银月山庄。”
“够了。”柳东明大声斥喝，神色严厉，不谅解的说：“三夫人，说那多都没有用，我只问你一句，要我家玲儿，还是那个女人？”
“柳兄……”柳欣馨感到十分抱歉，眼见他的神色如此坚决，她明白要湘玲为妾是不可能的，于是语气坚定的说：“不是我不给你一个交代，对不起，为了阿霁的幸福，他和樱樱的婚礼一定要举行。”
柳东明冷冷的瞪她一眼后，看向程子霁。“子霁，你呢？你和你娘一样，决定抛弃我家玲儿吗？”
“伯父，我爱小湘，希望她不要走，能留下来陪我。”程子霁说得真诚。
“子霁，既然你爱玲儿，为什么还要娶那个女人？你的爱只是空口说白话吧？完全没有努力争取两人的未来。”柳玄色责难的目光横向程子霁。
“哥，你不要怪霁哥哥，霁哥哥是因为不想为难馨姨，不想让她伤心，他知道馨姨是爱他的，真心为他好。”柳湘玲连忙阻止哥哥上前找他理论。
“玲儿，你怎么这么傻？”柳玄色不敢置信的瞪着她。“他不想让馨姨伤心为难，所以就忍心让你难过伤心，他这样还算是个男人吗？”
“哥，你就不要再骂他了，我知道我们两人是相爱的，那就够了，我不要霁哥哥为了我和馨姨闹翻，惹得她伤心难过，要是让他为了我离家，让馨姨不谅解，我也不愿意，这样他也不会快乐啊！”柳湘玲眼底有着哀求。“哥、爹……我们走吧！你们带我离开。”
柳欣馨没有想到柳湘玲竟然这么懂事，非但没有怂恿儿子和她一起离开，反而委曲求全的要自己离开。
“小湘，不要走。”程子霁走了过来，想留住她。“难道你不愿意为了我而留下来？”
柳湘玲躲到柳玄色身后，“霁哥哥，你我都知道，只有我离开，才能解决事情，我无法留下来，你强要我留下来，只会让我变得愈来愈不快乐，今天除非你身边没有别的女人，我留下来才有意义。”
“小湘……”程子霁一脸颓丧。
“玄色，走，牵好你妹妹，我们到江南，我不想再留在皇城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踏进这里。三夫人，我们的情分就到此为止。”柳东明说得决绝。
柳欣馨心中一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这么多年的交情说断就断，她还是觉得很难过，不过她有愧对他们，又能多说什么？
柳东明率先拂袖而去，柳玄色拉着柳湘玲的手跟着往外走。
“小湘……”程子霁慌乱了起来，追到门口。伯父该不会真的要把小湘带到江南吧？那怎么成？
他真的没有预料到柳家父子会突然冒出来，虽然让计划更加完美，可是他不要真的失去小湘啊！
柳湘玲跟着哥哥离开，还不忘回首回他喊了声保重，同时悄悄打个手势要他安心，父兄这边，她会处理。
程子霁眷恋不舍的望着他们远去。
“子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