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每一个人都曾努力让她相信:栾漪,'我'会对你好。
结果却是每一个人最后都会离开。
所谓诺言,只是每个人在急切地想要抛售掉'我'时的广告语罢了──那时他们已经忘'我',才会一个一个都能说出那么惹人喜爱的话来。
她一直都不怎么在乎'得到'这两个字,觉得它也不过是'失去'的前兆。总是不够贪心,才会总是什么都得不到。
“栾漪?”袁晔试探地询问。
'砰!'病房的门被栾玉清几乎是用撞的推开。
跟在医生身后的小护士不禁悄悄交换了一下激动的目光:爱情真伟大!原来人真的不可以貌相,再酷再帅的男人也会为心爱女人的一点点小意外抓狂!
栾漪默默将手递给医生包扎完,却拒绝了医生要在她另一手继续扎针的举动。“只是有点儿感冒,不用这样一直挂,太无聊。”
“针药已经打了一半──”
“我会监督她吃药。”栾玉清忽然出声替栾漪保证。
病人和家属都作了要求,何况从确实打不打针都行的微烧弄成流血事件,这样的针还真是不打也罢。医生撇撇唇角,再看一看袁公子的针药状况,确定无恙后带着护士出去了。
“栾──”没等'漪'字出声,栾玉清又匆匆地改口,“姐~~我们……现在回去吗?”
袁晔也微扬了眉,望住栾漪。
栾漪低低'嗯'了一声,“栾玉清,你先出去一下,我说两句话就出来。”
话里的平静和疏离让栾玉清怔了一下,想要拒绝,人却已经被栾漪推着赶到门外,重重关上,“你先出去。”
袁晔望着重又转回来的栾漪,微笑,“你要给我什么?”
“换我向你要──袁晔,你给我一点儿时间,我得考虑。”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袁晔仍然微笑,但这显然不是他用惯的表情,眉梢眼角总有丝丝缭缭的冷傲不屑渗露出来。“栾漪,别一副我们很陌生的表情。”
他的刻薄却没有半点儿影响到栾漪,她也随他微笑,俯身用受了伤的左手挑起他下颏,“我要时间,最少一个月,之前说的,也不许反悔──你给不给?”
“好。”他连考虑都不必,答得眼都不眨一下。
袁公子被人喜欢,当然不会是没有理由的。
慷慨只是他的优点之一。
栾漪赞赏地吻住他──在他回吻时用一点力,咬破了他唇,“方舫,除了身体,我们哪里不陌生?”
chapter61
回程的一路都是沉默,栾漪不愿等栾玉清的司机开车过来,只能叫了taxi,一路往回。时间还算早,这样就接了这样一大单,司机倒是兴致颇高,只是不管问话还是放歌,都没人应答,渐渐也就把心思专注在开车上了。
“……你是我的情人,玫瑰花一样的女人……”嘶哑的男声半咆哮地在狭仄的空间里低吼。
栾漪听到这里,忽然哧地一声笑了,拍拍栾玉清的手,示意他听那歌词。
栾玉清听得耳朵都红起来,下意识地握住栾漪的手。那样柔软微凉的指尖,在她第一次默许了他的夜里,就那样握着他身体最敏感的部位……
他几乎要忘了栾漪刚刚还在跟他赌气,将她的手紧紧裹在自己掌心,正想揽住她肩时,未提防歌词竟然转了:
“……你是我的爱人……”
栾漪一双眼亮晶晶的,像是被水洗过的黑曜石,就那么明亮亮地望住他:“百合花,嗯?”
什么?
栾玉清根本没再留意那声音在呻吟些什么,只是被栾漪看得心里发慌,凝神一听却只有什么'体温'、'抚平伤痕'什么的,血液全都冲到脸上烧成一片,再也退不下去。勉强肯定地“嗯”了一声,栾漪却开始抽手,被他握得紧了,便开始一只一只掰他手指。栾玉清被她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只是绝不放手──既然是她要开始的,凭什么他还得次次都纵容她提前结束?刚才在医院里她关起门和袁晔说什么做什么他虽然不知道,可是换了谁又肯放任自己深深喜欢的人和身份暧昧的人排挤了自己来独处?
正好音乐过门的一段放过了,又开始重新唱过。
这回栾玉清倒是留意了一下唱词,一听之下,这才明白了栾漪跟他开了怎样恶毒的玩笑。脸还红着,血却冷了,从心凉到指尖:栾漪不是宽容的人,他从来都知道;可是没想到栾漪竟然这样不知好歹……
也许,他是知道的──不,也许,她是知道的──只是不对他……
惶惶然地还在心里对她百般维护,然而沉重的无力感到底是自何时自何处开始漫延,他也不知道。到终于发现栾漪的手不知何时已自脱'困'时,手心里已经凉出一把津津的汗。
车载音箱里另一首歌也放了一半,依稀还是适才那人的声音,仍是刻意作痛苦状低啸曰:'……那夜我喝醉了拉着你的手……误以为你没有拒绝……'
栾漪靠在车座另一端,阖目养神。
可他知道她根本没睡。
歌词的每一字每一句对他而言都是耳光响亮,她没理由在刻意提醒他之后却对结果毫不在意。
栾玉清的脸色红了白,白了再红。
那嘶吼声对他而言像是毒蛇的信,唁唁而鸣,狞然作舞。
“这卷带子多少钱?”
之前栾漪开口逗栾玉清的时候司机几乎是竖起耳朵在听动静,以为小情人终于打算撇下面具开谑了,听壁角于他在枯燥的行车途中自然也算一乐,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对自己的欣赏品位也有认同,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