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的伤让顾启扬有点支撑不住，他眯着眼看着眼前的女子，巷道的灯光太暗，他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她惊恐的动作还是收在了他的眼底，在道上这些年，他也还从来没有和女人打过交道。

很多年之后，顾启扬倚在慕深深的肩头问她第一次两个人接吻是什么时候，她转着眼珠子想了一会，用手点着他的额头说在轮船上的时候，顾启扬低低地笑，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沉沉地说，“在轮船上，是我等了四年的吻，但不是第一，是重逢……”，怀里的女子迷惑的看着他他却不再开口。

脚步声复又响起，他敏锐的强打起精神辨别来人的方向，再看向眼前的女子。

“……快走！”

慕深深被他突然出声吓到，同时也回过神来，知道是追他的人又来了，他的伤势要走已经不太可能，刚刚的惊慌和他对她的冒犯似乎变得轻了，她喃喃地开口，“那……你……你怎么样？”

顾启扬忍着痛，“走……再不走，你得死，你懂？”

慕深深打了一个寒战，看着他犹豫了好一会才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大路外面跑。

顾启扬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下竟是一寒，自嘲的笑笑，摸索着掏出藏着腰间的枪，脚步声越加的近，他强撑着自己扶着墙站了起来，从大路外，一个弱小的身影又急急地跑了进来，他眯着眼看着那个刚刚跑出去的女人这时候又跑了回来，喘着气，“外面有车……你……你加油……”

顾启扬不动，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看着她因为急跑而涨红的脸，想要说什么，她已经上前来拉住他，“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慕深深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变得嘶哑，她微微颤抖地看着他，最后顾启扬任由她搀着自己踉跄的往大路外面走，外面果真停着一辆出租车，他们刚上车后面都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追赶的脚步声和打在车门上的枪声，她吓得捂住耳朵往下缩，顾启扬已经没有力气顾及，他松了口气靠在座位上。

慕深深看着他头上还是不断往下流的血，有些怕，往后缩了缩，颤着声音对司机说，“去……去医院……”

“不用……到红桥那边……”

“你……你的伤……”

顾启扬终于强睁开眼睛看她，“……你不怕死？”

慕深深盯着他没回答。

“你知不知道，刚才……如果他们抓到我们的话……我……你都得死……”

“……”

顾启扬挑眉，“害怕了？”

慕深深往车门靠近，喃喃道，“可不可以让我下车……”

“你就不怕自己救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她看着他不语，但是目光已经不经意的看到他手上拿着的那支精致的手枪，心里颤了一下，不止是她，司机也看到，车子明显地晃了一下。

顾启扬没有看向司机，但对于他的一举一动却了解得透彻，他利落地举起枪对着司机，冷冷地道，“放下手机……将车开到红桥南街的分叉口。”

司机忙把手机扔下，连点了几次头，“是是是！你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慕深深没想到他会这样，又怕自己也惹到他，于是用力的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避免自己发出惊恐的声音，眼泪却是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顾启扬抬手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蒙了眼睛的血，见到惊恐的她，心里滑过一丝柔软，他的语气软了一些，“……放心，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到了那边就放了你们。”

他头上还在继续的流血，他刚擦过的眼睛又被血浸染，触目惊心，慕深深闭上了眼。

良久，她低头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帕，颤颤地递给他，彼时他已经没有了力气，一只手撑着自己一只手还拿枪对着司机，他看了看她伸过来的手帕，又别开了眼。

看他那隐忍的痛苦的表情，慕深深大胆了一些，她直了直身子，伸手去替他擦拭那阻碍了他视线的粘稠液体，他偏了一下头，发现她的动作后也没有躲闪，慕深深坐近了一些，替他轻轻地擦拭着，车内的灯光昏暗，她还是看不清他，陌生男子的气息让她的心跳得很快，顾启扬不动，任由她弄着自己，慕深深小心的拨开他的头发，发现是一个很深的伤口，不断的留着血。

“……你，得去医院。”

“……等下有人来接，不用担心，没事……”

慕深深视线下移，落到他撑在车座上的手腕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她看了一下自己手里已经被染红的手帕，最后还是用那条手帕将他受伤的部位包了起来，顾启扬低头，看她小小的脑袋凑在自己的身前，心里蓦地有些动容。

接下来两个人都有些尴尬，慕深深坐回自己的位置，车子刚过了红桥，后面马上尾随了一列的车队，慕深深紧张起来，身旁的男子却突然的松下来，她往外看了看，知道是他的人到了。

祁正一身黑色风衣下车，前面已经有人将顾启扬从出租车里迎了下来。

“二哥，没事吧？使我们疏忽了！”祁正着急地开口。

顾启扬将枪放回自己腰间，摇了摇手，“别说了……接下来怎么做你知道的。”

祁正点头，“我知道，那白老爷子那边……”

“这次是他自找，不用留情……”

祁正意会，“是，知道了，先送你回去吧，苏立群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顾启扬点点头，走了几步像想起什么又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出租车，“送车里的人走……”

祁正一脸雾水，看向他身旁的人，立刻有人跑到出租车那边，和惊恐的司机说了什么又跑回来。

“二哥，车上没人，司机说之前车里那个女的已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