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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见?”这次是顾启铭开的口,顾启扬听罢猛地停下了脚步,过了一会才继续的往外走,门被大力的拉开,关上的声音却不大,闷闷的一声,慕深深看着关上的门,心里难受得不像话,偏偏自己移不动步子。
“给他时间静一静。”她讷讷的开口,周围的人都没有反驳,只是低下头,看不清彼此的模样。
“他要走就让他走吧。”
安慈心的声音蓦地响起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回过头去看站在病房里间门口的安慈心,脸上一片平静,她静静的扫视了一下站着的人群,“你们几个,进来……见他最后一面。”
顾启海和顾启铭相互对看了一眼,深深吸一口气,领着各自的妻子进了里间,慕深深站在原处,安慈心站在门口,对着她艰难的开口,“深深……叫老三也一起进来。”
没有恳求没有委婉,是明着的不容人反对的坚定。
慕深深有些木讷,看着安慈心迷蒙着一双眼抬脚转身往外走。
外面都是一些公司的高层,见到病房的门打开,全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大家都知道在里面的都是家属,倒是也不喧哗,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严肃的哀伤,慕深深见到黑压压的一片,刚刚被压下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她紧抿着唇朝着站在外面的人点点头。
顾启扬并不在病房外面,她沿着走廊急切的走着,眼睛不断的变化着方向,每寻一眼都在默念着“启扬”两个字,她就像是一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子,那样的急切那样的恐慌,倔强的不肯放弃每一个可能藏着顾启扬的地方。
“深深!”和着贾东南一起来的秦洋大声的喊了一声慕深深的名字,慕深深站定,看着从电梯里跑出来的秦洋,以及她们身后的容蒋,她也顾不上自己怀着孩子,尽量迫切的跑过去,吓得秦洋脸都白了,忙的上前接住她,“你跑什么!你现在也不怕!”
慕深深看着秦洋却是一句话也说不上,她将目光头上秦洋身后的男人,近乎崩溃的开口,“他呢?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贾东南扶住她的另一边手,“你别急……”
“他在哪里啊!”慕深深已经真真切切的哭了出来,她再也没有力气再找下去,她要见到他!急切的需要见到他!她慕深深现在就要见到顾启扬!
容蒋上前一步,脸上没了往日那一抹不羁,倒是有了一种稳重的感觉,“二哥在下面的车子里。”
慕深深屏着呼吸听着,还未等到他说完,她已经甩开秦洋和贾东南,急急的走进了电梯,贾东南因为要去办公室一趟,又放心不下慕深深,于是拍了一下秦洋的肩膀,“你跟着她。”
秦洋也不多说什么,拉着容蒋跟着慕深深进了电梯。
“深深,你不要难过也不要担心……”秦洋挨着她,两只手都握着她的左手,喃喃地开口道。
慕深深一愣,这样的话那样的熟悉,在不久前,她还以这样的安慰的情绪和安慈心说过,原来,这样的言语落在真正身临其境的人身上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心中蓦地腾起一种悲怆,那是一种压抑在心里已久的情愫,此时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明确的排泄口一般蜂拥而出,她反握住秦洋的手,难过的哭起来,秦洋见她越来越难受的样子,心里也是着急,却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唯有轻轻抱着她,不停的重复着“别哭,深深别哭……”,慕深深的眼泪却像是止不住的珠子,一直不停的往下掉,她自己也说不清是怎样的情绪,说不清究竟是为了顾正,为了安慈心还是为了顾启扬。
容蒋站在一边还要的手无足措,看着秦洋憋红了的眼睛他就忍不住的心烦,他背过身,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顾启扬原本已经打算开车出医院,接到容蒋的电话他才猛地刹车!然后疯狂一般的掉头。
他忘了!他怎么可以忘了!忘了慕深深还在那个医院里面!面对着许多陌生的面孔手无足措!他怎么可以忘记!
于是当慕深深坐的电梯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刻,就看到从大门口跑进来的顾启扬,她愣了一下,只是一下,她就像是找到了方向与归宿一般,挣开秦洋,向那一个熟悉的身影跑过去。
顾启扬粗喘着气,看着那个不顾一切向自己奔来的微微挺着肚子的女子,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空白,目光所及看到的都是那一个人儿,然后在她跑到自己跟前的时候用力的稳稳地接住她。
慕深深的冲力使得顾启扬往后趔趄了一下,却没有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稳稳地护住了她,感受到怀里小小人儿的哭泣,他觉得整颗心都被揪了起来,原本麻木了的心终于恢复了一点痛的感觉,他早就憋红了的眼睛终于忍不住的泛出了亮光。
“你要去哪里!你要去哪里!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慕深深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越抱越紧,一点也不松懈,脑袋埋在他的胸前呜咽着开口质问,心里的原本悬在半空的石头却是实实的落了地。
“……对不起。”
这是他今天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不似平时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嘶哑与颤抖,响起顾正,慕深深似乎感觉到了他的那种矛盾与绝望,眼泪更加的汹涌,她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抱着他。
“以后……都不许,再丢下我……”她含糊的声音从怀里传出来,顾启扬将头抵在她的头顶上,眼睛看向大厅正中央的那个大钟,竭力的裹紧她。
“好,以后,都不丢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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