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此间县令名为陈云,陈逸之,现年二十有八,乃是十二年前的探花郎。”
“只可惜这陈逸之出身贫寒,夺得探花之后,并无钱财打点上下,再加上当时大乾正与金帐王庭交战,陛下您的心思多放在北方,故而那一年的科举三甲去处均命户部处理,这陈逸之便给封了这德陇县令。”
“据属下探子呈报,陈逸之上任前三年,虽说并无大过,却也无功,平庸至极,但就在陛下您平定金帐王庭之祸的两年前,陈逸之突然带着全县百姓入山打猎……”
盏茶的功夫,曹化清便把陈云在德陇县所做的事情详细给乾帝汇报了一遍。
听完之后,乾帝面色更加阴沉。
“战时粮食都不够吃,这陈逸之能带百姓进山打猎,解决饥荒问题,确是个有担当的人才。”
沉吟片刻后,乾帝作出了如此评价,但紧接着画风一转,却是有些愠怒:“但战后他让百姓放弃种粮食,竟与民间商户官商勾结种种,为何不见上报?”
这话就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了。
大战之后,乾帝颁布了不少法令,重心都是鼓励百姓多种粮食,安定民心的,而陈云让百姓参与经商这些事,明显就是与他的法令背道而驰的。
往重了说,那可是欺君之罪!
而曹化清的司卫却这么多年不见上报,罪加一等!
“陛下!”
曹化清惊呼一声,面色却是变得为难起来。
“说!”
乾帝低喝,帝王之威猛然爆发,吓得曹化清一屁股跌坐在地。
半晌,他才缓过神来,战战兢兢道:“陛下,此事乃是臣之失职,陛下如何处置臣都不为过,但那司卫没有上报,实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还望陛下能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呵呵,曹化清,你这是在替朕做决定?”乾帝眼睛一眯,气势更盛。
曹化清连忙匍匐在地,连连磕头:“臣不敢!”
“哼!你倒是说说,你那司卫收了陈逸之何等好处,竟敢欺君罔上!”
“陛下,这德陇县四面环山,地势崎岖,原先无战之时种植粮食也偶有青黄不接之情,战时更是男丁入伍,仅剩下一些妇孺老弱,无人打理庄稼,百姓逃的逃,饿死的饿死,臣的那名司卫便是在战时亲眼目睹亲人或饿死或走散,后来是陈逸之让百姓放弃了种植庄稼,改种木棉花,再以收工制品与过往客商交换粮食,这才有了如今人人吃饱,手有余钱的日子,若是上报……”
后面的话曹化清没有说下去,但乾帝却已明白他的意思。
当时若是上报,只怕自己会直接把这县令抓到帝都去质问,甚至有可能直接砍头。
那么地里一棵庄稼都没有的德陇县百姓,又当如何?
好一个陈逸之!
竟是让朕对你无处下手?
乾帝只觉得脑袋发胀。
如今他要面临的,可不止是一个陈逸之,还有德陇县全县的百姓啊。
“罢了,你起来罢,明日再去查探一番,这陈逸之的下场,日后再定。”
最终,乾帝也只能摆摆手。
曹化清自然是连连磕头,谢主隆恩。
一夜无话。
翌日。
乾帝一行人再次游走在德陇县的街道上。
“便是昨日已经逛了半日,但这德陇县的情景还是让人震撼啊。”
行在大街上,四人中唯一的女性婢女打扮的貌美女子不由得感叹起来。
今日的曹化清笑得比以往更加谄媚,当即接过话茬道:“这自然是陛下治国有方,当地县令深得陛下所思,才有了这等造化。”
“少拍马屁。”